知道得越多,查到的越细,她便越发的心寒齿冷坐立难安。
她这些日子一直在想着暗室里面那些品味不一的女子物件,从最开始的违和感与矛盾到后来大胆的假设那并非同一女子所有所带来的惊悚后怕,姚映雪觉得自己真的待不下去了,她不敢再挖下去,她怕自己没有勇气去承受最终的真相。
姚映雪一面后悔着自己的八卦,一面又觉得自己窝囊极了。她还隐约察觉到迟夫晏已对她产生了怀疑,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在她偷偷哭的时候被发现,却只能用想家这个蹩脚的借口来糊弄他。
姚映雪度日如年,那些因为爱而勇敢辞职,因为爱而义无反顾离乡背井的决心,已经在与日俱增的恐惧中稀碎凋零。她变得敏感,小心翼翼的应付着迟夫晏搁家的每时每刻,她害怕自己稍不留神,便再也无法回到家乡见自己的亲人。
就在迟夫晏像往常那般上衙署的某天,姚映雪坚定了犹豫了好些时日的决心,手脚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的金银细软,换上了一套男子装束,将满头青丝梳高挽起吊个马尾,避过了府中的下人,悄悄从偏院的角门躲了出去,熟门熟路的在长街出口雇了一架马车,直奔城门。
姚映雪逃了,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出迟府,后脚迟夫晏便从暗卫的口中得知她潜逃的事迹。
迟夫晏铁青着脸,反手将衙署办公书案上的所有物事扫落在地,似气不过,他又咚咚狠力砸了几下桌面,腮帮子因用力咬合而紧绷着,发出咔咔的声响。
“怕我了,逃了?我原以为你是个不同的,呵,没想到,你跟她们没什么两样?!”
迟夫晏不可能放姚映雪回辽东府,她既然敢背叛他,那他势必得让她知道,背叛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跟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么?哼,他乐意奉陪,就让那丫头再逃远些,他还不信她能逃出自己的五指山......
迟夫晏只命暗卫留意姚映雪逃跑的路线,至于他自己,必得先将手中的公务处理好,才能抽出身去收拾那小丫头。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太过于自负绝非好事,萧箫如是,迟夫晏亦然。
姚映雪这次的确是带着脑子跑路的,她一路换了三次马车,车轱辘连轴转,连夜宿都不敢,生怕迟夫晏发现她失踪了,从后面追赶上来抓她。唯一一次停下车来补充干粮的时候,她想起一个人,登时打了一个激灵,问了店家可有信鸽,得知有的情况下,毫不犹豫的花银子买了信鸽,先给辽东府传了信。
她想要是万一自己没能安全抵达,至少先给州府衙门的人提个醒儿,让他们有个怀疑的对象。想到自己此番的际遇,姚映雪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她为自己的虚荣,为自己华而不实的追求而羞臊。
可是这个世间从来就没有后悔药吃......
将信鸽送走后,姚映雪用干燥的双手搓了搓灰暗蜡黄的面颊,那双昔日里盈亮清透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说不出的疲惫。可她不敢休息,不敢耽误时间,将身上的包袱拉紧后,迈大步走出店铺,爬上了马车。
... ...
月光阁内。
张梦瑶抿着嘴笑着看箫姐姐,歉然道:“都怪妹妹不好,那天崴了脚,我母亲拘着我再不让我出门,对姐姐食言了。今个儿个我是收了姐姐送过去的花样子,才让豌豆寻个法子,避开角门的婆子,偷偷逃出来的。”
箫姐姐一脸恍然,随后又是紧张万分的走到张梦瑶身边,矮身要去看她受伤的脚,倒是张梦瑶有些不好意思,躲着她,忙说自己的脚已经好利索了,不碍事。
“好了就成,下次可得小心些,这次骨头没有错位,倒是万幸了!”箫姐姐说道。
“是呢,我知道了。”张梦瑶点点头,问道:“姐姐,你说又来了新样子,正合适我新设计的襦裙,在哪儿呢?快拿出来我瞧瞧。”
“
瞧你紧张的,有好东西,姐姐还能不可着你先留?”箫姐姐风情万种的嗔了张梦瑶一眼,又道:“我一会儿去拿,梦瑶妹妹,来,先尝尝姐姐做的牛乳酥,再喝一口姐姐煮的花茶,这俩玩意儿一块儿吃,真真是绝配。”
张梦瑶什么点心花茶没吃过?只不过到底是盛情难却,箫姐姐又说是自己做的,怎么着都得卖她个面子。张梦瑶寻思着箫姐姐不得以步入风尘,本身就有些敏感,自己再推辞不吃,可不得伤了人家的自尊,没得以为是嫌弃她不是?
甜甜笑了笑,应了声好,张梦瑶自个儿起身,端起桌上的茶壶续了花茶,又拿起一块儿牛乳味儿浓郁的酥饼咔嚓咬了一口。
吃完一块儿,就一杯花茶,还别说,挺解腻的。
张梦瑶不知道的是,她眼中友善却又敏感的箫姐姐,即将化身为恶魔。
以月光阁为中心点散开的东西南北四方区域内,皆有便装捕快蹲点埋伏。长街这头,范霖被迫男扮女装,在靠近月光阁的门市口摆起了贩卖女子物件的摊位。摊位前正好有两名女子结伴挑选着东西,问他价钱等问题,他就跟二傻子似的,一问三不回。
“嗨,这人到底做不做生意啦?什么意思啊?不卖学人摆什么摊啊?”俩女子十分不满的嘀咕着。
范霖满脑子想的都是月光阁内的情况,就怕那萧箫已经对张梦瑶下了杀手,怕他们掌控不住局面,护不了张梦瑶的周全。他正焦躁难安着呢,哪能听得清楚两名女子问的是啥,这会儿见她们俩不高兴了,还指着他抱怨嘲讽,当即沉着脸没好气道:“不卖了不卖了,就不卖你们俩,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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