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粗粗扫了一眼后,文师爷脸色顿时大变,他捏着小纸条,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小书房,嘴里因着着急火燎的情绪儿喊出了破音:“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 ...
同一时间段内。
容彻的马车已经出城上了官道跑了一段距离,可不知为何,他倏然间觉得心神不宁,右眼眼皮毫无征兆跳的厉害起来,心脏处也莫名都得难受,有点儿喘不上气儿,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几次深呼吸后,这种难受心窒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容彻直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开口唤住了赶车的白虎,命他调转车头,回容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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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云寺外,秦雀双手抱在胸前坐在车辕上耐心等候着程安玖,头顶日头渐烈,照得人视物迷蒙,秦雀寻思着换个地方等候,一只手摸上了缰绳。马头转弯的当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秦雀定睛一看,发现那天尾随监视姚映雪的那个人,一副平民百姓的装扮,正与后面几个男子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秦雀摇了摇头,心里越发鄙视着迟夫晏的行为。他呸了一声,将马车赶到树荫底下。
或许有些人和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秦雀看到了监视姚映雪那个男人时,除了鄙夷,并没有引起重视,可另外一个人,他只看了一眼,就将之认了出来。
尽管那个人头上戴着襆头,脸上擦了烟灰,可他那双冰蓝色的瞳孔,那高挺的鼻梁,那如刀削斧裁的五官却是如此清晰分明,那人不是正被朝廷通缉意欲驱赶出境的连城又是谁?
他在慈云寺做什么?
上次公子就差点儿被他连累背上谋逆的死罪,此番他又隐藏在辽东府内,不知安得什么心思......
见连城拿着柴火进了寺庙,秦雀鬼使神差般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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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思禅房外四周都窜起了火苗,草垛子一个连着一个,在火蛇的吞噬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禅房内已经有烟雾涌进来,姚映雪捂着嘴低声咳嗽,一双雾蒙蒙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程安玖也被烟呛得泪雾迷蒙,因担心吸入那烟雾会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利,她丢下手中的木棍子,用帕子沾了茶水掩住口鼻,一面回头喊着姚映雪照做。
“小姚,我们不能死在这里,必须自救知道么?”
程安玖说着,又捡起了刚刚丢在一旁的木棍,“后面窗户没有烟雾进来,咱赶紧想办法打开那个窗户逃出去。”
姚映雪知道是自己连累的程安玖,心里愧疚难言,又恼恨自己遇事便方寸大乱,拖了程安玖后腿。她将帕子当面巾遮住口鼻后,眼珠子一扫,落在一只三角矮凳上。
“阿玖,你且让开,让我来!”
姚映雪喊完,操着木凳子用力朝着被封死的窗口砸过去,一下又一下。
火势越来越大,浓烟滚滚弥漫,禅房的能见度已经不高了,程安玖看着只被砸破一点边角的窗户,手上的棍子越发用力劈砸下去,脸上,泪水长流。
在大屿山受聂风行劫持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等不到容彻来救了,可最终命运之神还是眷顾了她,她支撑了下了,保住了一命。之后,他们俩又共同赴京候审,容彻以亲王之位换取他们后半辈子的平淡幸福,她原以为坎坷考验过后,他们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相守白头......
程安玖无法接受自己如此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她的丈夫该怎么办?她未出生的孩子该怎么办?她的文哥儿武哥儿该怎么办?
委屈,不甘,愤怒,还有强烈的求生意志是支撑着她的力量,她用尽全身一丝力气,抬脚朝着已经出现了一大条裂缝的窗口踹过去。
秦雀追逐连城的步伐最终被一声声尖利的‘走水’声吸引了过去。他突然想到程安玖就在寺庙内,抬脚就往冒着浓烟的方向跑。
“哪个禅房失火?”
秦雀感觉自己的心快要从嘴里跳出来,可他的眼神还是带着一丝希冀,希望被他抓住询问的这个小师傅,能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
“云思禅房,这会儿火势如此大,又烧了一会儿功夫了,里头那俩施主,只怕是......”
小师傅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雀粗暴地推到了一边,待他揉着胸口缓过气来的时候,秦雀就像一阵风掠过,早已不见踪影了。
正文 第四百零四章恶念
容彻的马车拐进朱雀大街主干道时,正好与秦昊领头的一队捕快队伍迎头碰上。
秦昊一脸急色,没有多余的寒暄,隔着车厢朝容彻喊道:“阿彻,阿玖和小姚出事了,在慈云寺,你快赶过去。”
车厢的幕帘一阵晃动,容彻冷峻的面孔出现在众人眼帘。一路上他心神不宁神色不佳,此时更因着秦昊的一句话血色尽退,苍白得吓人。
什么叫心如火焚?容彻在这一刻有切肤的感受,他的心焦灼揪痛,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白虎,最快的速度赶去慈云寺。”容彻吩咐完这句话后,整个人便重重的跌坐回去。
范霖的嘴唇早已经咬出了血迹,他一个箭步上前,飞快的跳上了车辕,朝着秦昊喊道:“头儿,我先随车过去。”
秦昊嗯了声,没敢耽误时间,扬手招呼后面跟着的下属跑步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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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云寺内,所有的僧侣都出动了,一桶又一桶的水从远处的水井里提上来,一路泼洒到那偏僻的禅院里,再浇到熊熊燃烧的火场中,杯水车薪,场面混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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