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得来。”
“就为了那个女的?”
“不论是谁杀了她,我都会为她报仇。”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平,但却让长陵呆住,一时忘记把后头的话接上去。
叶麒看她是宁死也不肯多说的架势,终于不再废话,手腕正待用劲,看眼前人嘴角突然一翘,心底蓦然撞了一下,竟是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就好像……看到她在笑似的。
“你、你笑什么。”小侯爷的凌人盛气被这笑容瞬间打回原形。
他不提,长陵都没发觉自己扬起了嘴角,也不知怎地,见他握着匕首的指节扣得发白,耍了几次狠都没有得手,她就忍不住好笑。
她自幼游走西域,因师父是得道高僧,鲜少遭人为难,于人情世理方面,更多懵懂于经文之上的“一切障碍即究竟觉,得念失念,无非解脱”的层面,后来回到中原,父亲教了她许多人心险恶、世态炎凉,纵然脑海中能够明白,心中却从来不屑认同。
直到遭叛之后。
自再次入世,她时常都会有一种不属于这方天地的疏离感,不论身处何地,不论遇到什么样的人,饶是同碧琼吃了一顿怀旧的饭,也只是短暂的缅怀过去,不曾表露真容。
但是叶麒不同。
他是第一个,哪怕过去十一年,依然没有忘过她,哪怕没有认出她,依旧会对她好的人。
长陵没有去细想这其中的缘由,只是念及与此,心情格外的好了起来,“你不是要杀我么?怎么还不动手?”
“你……”
不等他作出回应,长陵骤然挡住叶麒的匕首,左腕如泥鳅般溜出鞭绳,正当同时,院门外的青影飘逸而来,符宴归一把托住长陵的腰际,将她带出距叶麒五步开外之距,刚一站定,便神色担忧的看着她:“我来晚了,你没事吧?”
“……”
要不是这个姓符的还有一点利用价值,她真想和小侯爷联手一块儿把他碾了。
叶麒的眼神在符宴归那只搂人的手上扫了一眼,不爽之意更是莫名的猖起。
“没事。”长陵不动声色的挣开他的手,指着叶麒道:“这个小侯爷好生奇怪,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一见我就喊打喊杀,还说什么报仇……我也是今日才认识的他,和他哪来的仇怨?”
符宴归将她挡在身后,眼神不温不火瞟向前方:“不知荆小姐做了什么事,惹得侯爷如此着恼,非要亲自动手?”
“荆小姐是什么出身,从何而来,我想符相应比任何人都清楚。”叶麒见符宴归出现,并不意外,“如今清城院武试在即,城中处处都是武林同盟,她的身份一旦暴露,轮不到我出手,多的是人会上荆家的门为荆小姐喂刀子,符相您又岂能脱得了干系?”
符宴归笑了笑,“荆小姐只不过是荆将军流落在外的女儿,哪有什么其他的身份?侯爷怕是听到了什么不实的传闻,有些误解吧。”
“误解?符相打的真是一手好算盘。”叶麒闻言也低头笑了一下,指着庙内方向,“里面就有五毒门的余孽,今夜是我亲耳所闻她们唤荆小姐为门主,本侯若是开口,你认为大家是会信你,还是信我?”
“清者自清。”符宴归意味深长的看了长陵一眼,“她不是五毒门门主,不论侯爷如何言说,都不可能颠倒黑白。”
“好,好。有这句话,本侯也不必再有什么顾忌了。”叶麒把匕首一扔,“符相最好能时时保护你这位未婚妻子,不要让她到处乱跑,否则今后还会发生什么,可就说不好了。”
符宴归微微颔首:“多谢侯爷挂怀。”
叶麒撂下话,便施施然离去,长陵看他远去的背影,心下暗暗一叹:这下误会更甚,要相认恐怕还有点麻烦……要是下回叶麒要对她动手,别无他法,只好痛揍一顿以证清白。
她正胡乱思索,突觉脖下一疼,却是符宴归拿起一块棉帕轻轻压住了她的伤口,“别动,还在渗血。”
长陵偏过头,自己扶住手帕,说了句“多谢”,想到五毒门的那几个小丫头还在庙内,唯恐符宴归多事再问出一些什么来,便道:“这里不安全,我想回去了。”
符宴归温和的点了点头,“好,我送你。”
两人原本就是步行来的,回去自然也用走的,虽是三月初春,夜间仍有风声呼啸,符宴归见长陵衣着单薄,便褪下了外袍为她罩上。
“我不觉得冷。”长陵想推却,符宴归十分体贴的替她系上扣带,淡淡笑道:“可我觉得热。”
“……”
先是出手救人,恰到好处的说了一番子护短的话,继而亲自送她回去,还把自己的衣裳都给让了出来……这要是换作是普通的小姑娘,还不得被迷个七荤八素的了?
若不是她懂得听声辨位,恐怕真的会以为他对南絮情根深种呢。
符宴归见长陵看着自己,“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没有,我只是奇怪……”长陵还是问出口了,“这么巧,你也出现在那儿?”
“不是巧,是我跟了你一路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容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