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本是同一类人,自作聪明,以为可以将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以为自己都是‘黄泉’。”那人淡淡一笑:“只是谁也不会算无遗策,有时你赢,有时我赢,这才有趣,不是么?”
“说的不错,胜败本乃兵家常事……”叶麒伤势不轻,每呼吸一次都觉得胸腔之处有如利刃划过,只是他的脸上没有表露出什么痛意,“只是你应该清楚,今日我若死在这儿,你就永远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
“贺侯,你错了,你知道你这一次败在何处了么?”他施施然拢了拢自己的长袖,笑了一声道:“人之所欲所求,总不会一成不变,而你不知道如今的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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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之后,长陵直等越青衣熟睡下去,方才不动声色地起了身,溜了出来。
她看得出越青衣几日不眠不休,浑身上下都蕴满了疲惫之意,待那一口高悬的气松下去,自然而然会陷入深度睡眠当中。
长陵不确定叶麒能否听懂她的话外暗示,毕竟她表现的十分决绝——但若不装像一点,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姑姑呢?
其实,说不介怀是不可能的……毕竟贺康文确实是酿成她亲情缘薄的始作俑者。
但要将这么久之前的仇怨安到叶麒身上……哪怕她与小侯爷素不相识,都未必会将这笔债迁怒到他的身上,更别提他们这一路走来,历经生死险阻,扶持相伴,若她还不知他是何为人,不知自己该作何为,那才真是狭隘可笑。
只是,纵然她能够拎得清,放得下,姑姑的十八年的暗无天日,却不是旁人轻描淡写的一句“仇人已逝,恩怨当过”得以释怀的了的。
更何况姑姑是为了她……才去找贺康文报仇,那个节骨眼上,她不能不管不顾,贸贸然要求姑姑接受仇人之子与自己为伴。
想起叶麒被打的那一掌实在心头难安,长陵忍不住一夹马腹,马儿在寂静的街道上风驰电掣而过,就差没有插翅飞起。
安溪镇只有一座桥,待她赶到桥头时,穿梭在薄云间的月牙儿又探出尖来,倒影在河面漾着难圆的缺口,寒风将树叶吹得满地皆是。
长陵飞快翻身下马,在桥上奔了个来回,别说一个人影,连一只阿猫阿狗都不见。
她心头打了个突——莫非他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就这么信以为真的走了?
头一回,对小侯爷的智商产生了怀疑。
即便如此……以他的伤势,又能走到哪儿去?
总不能是走到半途晕过去了吧。
长陵正待重新上马,沿途一路找找,突然间听到一个脚步声从桥头的另一端迈来。
她心头一喜,忙回转过身去,道:“你怎么现在才……”
话音戛然而止,来人身量颀长,却不是叶麒的身影。
长陵用一种惊异的目光盯着一步步走来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顺着脊梁蔓延开来,“怎么是你……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符宴归温和望过来,面上露出一丝和善的笑意:“我?我来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像从一开始就说过……符和麒的智商是相当的,要不然两个人也不会斗了十几年也不分伯仲……只是有时候小侯爷会赢,是因为符有些信息得不到,所以算不到,同理小侯爷也是一样,总有些事情他是不知道的,所以,请不要意外。
第九十八章 :试探
本该出现的人没有出现, 不该出现的人却出现了。
长陵戒备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她还没有傻到以为这只是个巧合。
“你知道我会来这儿?”她道:“叶……贺瑜呢?”
符宴归有礼有节地停在她三步跟前, 道:“贺侯身受重伤,性命垂危,我已命人快马加鞭送他回金陵去治病, 他昏迷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所以我才来此等候。”
“不可能。”长陵斩钉截铁道:“他受伤不假,但不至垂危, 他今夜无法与我赴约, 只怕与符大人脱不了干系吧。”
符宴归不理会她的出言不逊,他淡淡一笑:“长亭姑娘若是不信,不妨随我一同回金陵城, 到时你见了贺侯,再亲自问起, 不就能见分晓了么?”
他越是大方坦荡,长陵越觉得他居心叵测,只是这姓符的今夜若不现身, 她只会认为叶麒是自己跑路,也不至于怀疑到他身上去……倘若叶麒真落到他手中, 他又何必专程来走这一趟暴露自己呢?
莫非他另有所图?
想起叶麒的推测, 长陵心头狂跳一下——如果真是付流景, 是他已然认出了自己,欲要故技重施,先假作以礼相待, 再出其不意,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除之而后快?
念头一起,杀气已经不可抑制地渗了出来——是也好,不是也罢,总归不是什么好货色,既然留他在世上也是阻碍,倒不如就地正法,新仇旧怨一并了结,以免后患无穷。
长陵尚没流露出手的意思,符宴归忽然轻咳了一声,道:“姑娘还是早点决定,我若是不能早点赶回金陵,贺侯只怕就性命堪忧了。”
刚蕴至丹田的功力稍稍一缓,长陵面色微微一变:“符相此话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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