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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佛寺外,一支精兵严阵以待立于门外。
滚水往杯中一倒,新叶齐崭崭地舒展而开,一缕白雾从杯口袅袅升起。
顿时,禅室之内,灯烛跳跃,茶香清雅。
符宴归将一杯茶推到佛寺住持跟前,笑道:“墨江云针,最适合浅酌慢品。”
住持并无与他浅酌的意思,只冷冷道:“不知施主打算禁锢我龙门寺到何时?”
“符某不过是来一览山中风光,叨扰两日自会离开。”符宴归自顾自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住持且放心,只要在符某离去之前,贵寺中人不轻举妄动,可保全寺无虞。”
住持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一个侍从疾步步入禅室,抱拳道:“禀丞相,羽林卫仍在围捕逍遥谷,只是各派武林中人抵死相抗,三千羽林卫伤亡近半,现在龙骧军也出兵了,若是能撑到明日天亮,想必最近州府的府军会赶得及增援……凉王遣人请问丞相,何时动手?”
符宴归轻轻拨动茶盖,问:“宴旸他们还在谷内么?”
侍从道:“我们进去的时候,没有看到二公子。不过,听闻在羽林卫攻入之前,皇上便已经差人将清城院的武生们带出去了,我想二公子应当和他们在一处吧。”
“皇上那边呢?”
“还在西岭的富云山庄,庄外尚有三千龙骧军和三百中常侍的人。”
符宴归饮了几口茶,放下:“派个龙骧军的副将去山庄送消息,就说……逍遥谷内的情势虽已基本控制住,但仍有一些西夏派的高手突围成功,欲出豫州地界,请皇上增派兵马,将这些狂徒一举擒获。”
侍从听懂了,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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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云山庄内。
沈曜听到消息,徒然从椅子上拔起,瞪大双眼问道:“西夏的人逃了?逃的是什么人?”
龙骧军副将跪在地上道:“魏少玄,还有慕容飞他们都逃了!皇上,趁他们尚未离开豫州,必须及时把他们拦下,否则一旦回到西夏,就……”
沈曜眼神中晃过一丝犹豫,随即咬牙道:“好,再拨两千人马前去追捕,若不能将人带来,提头来见!”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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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白日到夜晚,整个逍遥谷都陷入了生死搏斗之境。
山门之外,羽林卫与龙骧军强强联手,依旧久攻难下。
洛周留守石室,曲云真与舒隽也加入战圈,一圈圈攻来的军士被杀退之后,很快又锲而不舍地一拥而上。
山门脚下,踩的已经不是溪流,而是层层叠伏的尸身。
连续几个时辰毫不停歇的厮杀,别说是其他人,就连长陵都开始神识飘忽起来——若换作是以前,这样级别的兵阵再斗个三天三夜也是稀疏平常,但她自复生以来体力早大不如前,就更别提为救长盛所流失的源源真气了。
叶麒情不自禁地想要上前,然而刚往前一倾,奇经八脉钻心的疼生生让他止步。
尽管在所有人看来,越二公子周身三丈内,是阎罗王的修罗场,但他很清楚,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这么无休无止的打下去,何况,纵是长陵撑了九连山,等着她的还有另一座道“五指山”。
想到这里,叶麒心中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微微弯下腰吐出一口血,双手撑住膝盖,堪堪稳住自己的身形。
他心中莫名的升起一丝畏惧之意。
本以为今夜只要这一劫,他事先铺好的后路足够助她顺利渡过难关,可符宴归显然已在龙门地界——这将是他们最大的威胁。
如果他还能空出一两日寿期,他有十足把握能与之一搏,但现在……他大限将至,又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他几乎可以预见到接下来发生的种种——沈曜遭算计自顾不暇,或败或亡;符宴归力挽狂澜,收拾残局……再然后闯进来,在贺家军赶到之前所有人都会落入他的手中。
包括长陵和长盛。
是,他不会伤害她,但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她,得到她的人……得到她的心。
符宴归的手段总是层出不穷,他本就有超乎常人的耐心和毅力,他能设计出无数种闻所未闻的花招,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再加上他对长陵近乎魔怔的执念和追悔莫及……
纵然他求而不得,也绝不可能放手。
叶麒抬额,望着长陵在夜风中挥剑激战,哪怕人已到了强弩之末,眼神和剑意却丝毫不见疲软。
这就是强者之道么?
不是天生的无坚不摧,而是不论处于何种境地,但凡尚存一丝希望,哪怕孤注一掷,也要笔直向前,绝不迟疑。
他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可以这样深入骨髓。
喜欢到……只是这样看了一眼,即将陷入死寂的血肉之躯都能在一霎间“复苏”起来,宛如回光返照一般,从头到脚都活络了起来。
叶麒缓缓站直了,只一顿,便往湖水方向而去,七叔和符宴旸看他突然健步如飞,都吓了一跳,七叔忙跟上前去,“公子……”
“唤飞鹰,”叶麒利落道:“我要带封信给陶风。”
七叔立即吹哨,盘旋在上空中的飞鹰很快落在肩头,他按照叶麒所念写完了字条,神色仍是有些迟疑:“明月舟既是雁国人,此番动乱自己逃都来不及,怎么还会来搭理我们的死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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