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亦是厌倦,神情有些不耐烦,偶然瞥见坐于首位的嫡子,斟酌着问出口:"意期,此事你做何决断?"李意期意外地睁开眼,却是淡淡一笑,清润的嗓音宛若珠玉落盘:"父皇,南省遇灾已非一两载了,朝廷年年往那拨银也并非长久之计,况且,长此以往,恐怕会生民愤.""那期儿的意思是?"
"儿臣觉得,父皇可派遣位高权重之人,亲自前往南处主持修建堤坝,挖通沟渠,引洪入海,方可永绝后患,亦能安抚民心."李意期如墨的双瞳往那两位争辩的文官处望了眼,随口答道.
方才还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二人,竟在他温润的眸光中低下头去.
景帝皱眉思索片刻,又问:"期儿可有什么人选?""呵……此事,原该儿臣前去最为妥当,只是孩儿的身子不争气……不如,让二哥代为前往,方可彰显朝廷的诚意."李子京陡然深了眸色,袖口下的大掌缓缓攥握,似是看不透彻地盯着李意期挺秀的背影.
"哦?"皇帝倒是扬了扬嘴角,含笑看向次子,"京儿可愿意接下这差事?"眼下李子京哪里还有什么退路,虽一时猜不透李意期的用意,也少不得硬着头皮应下:"儿臣自当不负父皇所望.""甚好甚好."
一事议罢,皇帝便退了朝.
守在殿外的陈德见有人从里头出来了,忙麻溜地走进殿去,搀扶自家主子.
"朝中官吏如云,不知千岁为何要让父皇派我前去?"李子京端着李意期一只胳膊,面上带笑地问道.
李意期借力起身,抬眸疑道:"二哥,这可是份儿美差,做得好不仅父皇高兴,天下百姓也能记得你的好,难道是我多事了,二哥并不愿出京?""不,千岁多虑了."李子京看着他美玉般的脸庞,只想揭开这张脸皮瞧瞧,这个该死的药罐子究竟有多少心眼.
"千岁——"陈德笑眯眯地迎上前,又向李子京行礼,"见过二皇子.哎呦,您干不得这个,还是让老奴来吧."说着,老太监接过了千岁爷那只金贵的手,躬着腰讨好地看向他主子.
"老东西……"李意期扯唇低嗤一声,也不与李子京过多纠缠,主仆二人扬长而去.
***
回到云轩殿,并不见黎秋身影,李意期神色如常地换了身常服,随便捡了本书倚在软榻上翻看.
"千岁,喝茶."陈德适时递上一盏香茗,好茶配墨香,这是主子的习惯.
"嗯."挪动了下身子,修长好看的三指环上鎏金杯盏,金黄的液面漾开一圈圈涟漪,转而触碰上妃色的唇瓣,"太凉了,欠些味道,重新泡吧."不会啊,分明是掌握好了时刻,半厘不差,怎会凉呢?
不过这话陈德可不敢说出口,只接过杯子去重泡.
很快,老太监又端着盘儿进来了,照样恭恭敬敬地奉上.
"啧,怎的这般烫?"这回李意期干脆合上书页,拧眉不悦地看向他.
"这……"陈德的脑门几欲滴下汗来,千岁这绝对是有意为难于他啊,茶水的温度的确是正好,怎会时而太凉时而太烫呢?
转念一想,他便明白了,感情是主子没见着秋姑娘,找他发脾气呢!
"千岁……"
这档口,外头正好进来那娇小柔糯的美人儿.
黎秋下意识地看向李意期,只见他一身石青祥云纹锦袍,靠坐在红木软榻上,也正分不清喜怒地看着她.
陈德暗舒一口气,悄悄退了出去.
"方才去了何处?"
"奴婢见千岁去了早朝,便回去浆洗了衣裳."
"浆洗衣裳?"男人坐起身,白玉冠下的鸦发随之轻动,"为何我不记得你有这差事?"黎秋闻言红了红脸,盈盈水眸映照出眼前鬓若刀裁的俊朗男儿:"是奴婢的贴身衣物,不好让旁人洗的.""来."男人伸出手,小人儿会意走上前,将一对柔夷放入他的大掌.后者剑眉下一双黑瞳粲然有神,点漆般注视着嫩葱似的指尖,轻拢着把玩,"秋儿,你做不得这活儿.若是不喜旁人碰你的贴身衣物,穿过扔了便是.""千岁?"黎秋惶然抬首,却见他眉眼含笑.
"怎么?"
"没什么……"小姑娘乖顺地依进他温热的胸膛,以掩去眼底的慌乱.
————————————————————
?乛?乛?小秋儿的心机是完全瞒不过太子滴~
千千岁(4)【H】<(快穿)寻妻之路(南柯)€千千岁(4)【H】
云轩殿后院子里的花园子虽不大,却修得甚是灵巧,小桥流水,亭台水榭一应俱全.池中几尾红鲤悠游自在,旁侧一丛绿油油的水仙,只是眼下尚未入冬,不曾开花,不过几朵俏丽的木芙蓉开得极好.
秋日又逢阴天,黎秋在院中才站了片刻,那赏花的雅兴也几分凉意沁人驱走.
不由望了望灰蒙蒙的天,想着千岁也该下朝回来,便念着回屋泡一壶热热的红枣花茶给他.
谁知没走几步,一只灰鸽掠过,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肩上.
黎秋心头一紧,下意识左右看了一圈,才伸手解下灰鸽腿上的纸笺,一眼扫过寥寥数字后,便将纸页攥进手心.裙裾一阵翻飞,消失在桥畔石洞间.
幽暗的地道点着火把,甫一入内,就是一股子淡淡的霉味儿.熟稔地穿过数条交错的小道,很快来到一昏暗的隔间,只见一背影高大肃穆的男人负手而立.
52书库推荐浏览: 南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