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豫琮同样打量着眼前靛青色旗袍的妇人,半晌,才开口:“母亲。”
施云琴忙哽咽着答应一声,走上去拉着豫琮坐下,好一番嘘寒问暖,一面亲自削水果,一面高兴得前言不搭后语。
张豫琮挺直着腰背挨着母亲坐着,凝神细听,一字一句耐心回答。
“瞧我……”施云琴擦了擦眼角的泪渍,自嘲一声,“看你回来都乐傻了,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没事的。”张豫琮咽下嘴里酸甜的果肉,真诚一笑,“这果子,很好吃。”
“那,那你赶紧多吃些!”像是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肯定与夸奖,施云琴赶紧又拿起一颗苹果削了起来,“洋人种的东西当然不及自家的好吃,豫琮要是喜欢,以后天天都能吃。”
张豫琮侧头看着母亲鬓角一两丝银发,点点头:“好。”
“回来了。”
这时候,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施云琴暂且放下了手中的果子和小刀,站起身来:“老爷。”
张豫琮这才抬头,看到了一身灰布军装的父亲张世璋。
他跟着站起身,目光在父亲肩头的红色肩章上一顿:“父亲。”
“真是长大了。”
张世璋上下看了眼一身黑西服的豫琮,颇为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这十年,没白走这一遭。”
父子俩说话,施云琴并不敢多话,方才初见儿子时的兴奋劲儿也压抑下去。
说起来,施云琴虽是张豫琮的亲生母亲,但原本出身算不上好,当年,还是怀上身孕,才被张世璋抬为了六姨太。一方面母凭子贵,另一方面她确实姿容出众,这些年来,都是张公馆最受宠的姨太太。
尽管如此,她对丈夫还是敬惧颇多。当年突然要送十五岁的豫琮留洋,母子连心,施云琴就这么一个儿子,哪里舍得。可张家从来是老爷说一不二,为人母者只能终日以泪洗面,却不敢置喙。
“都坐吧。”
张世璋一句话,三人才尽数落座。
继续削完那颗苹果,施云琴转手递给了丈夫,叹声道:“唉,豫琮这一去就是十年,眨眼就是二十五了,旁人家孩子都大了,他连个媳妇儿影都没有。”
妇人终日在家,操心来操心去不过这么几桩事。如今张豫琮归家,头件要紧的就是儿子的终身大事,说起这个,施云琴语气难免埋怨。
张世璋接过削好的果子,笑道:“张家子弟,还愁婚事不成?”
愁啊,当然愁!
平日里见那些同龄的贵太太们都过上了含饴弄孙的日子,还不时在她眼前晃悠,当真羡煞了她去:“老爷!前几日孙太太还带着她家孙子来过咱家……”
听此,张世璋倒是大笑不止,指着施云琴道:“豫琮,你看看,你母亲才见你回来就急着抱孙子了。”
一句打趣,让施云琴红了脸面,张豫琮跟着笑了笑:“这事,不急……”
“什么不急!”施云琴拍了下儿子的手背,道,“我可早就想好了,下月初八,不正好是豫琮生日,到时候啊,把那些个名媛都请来,咱家好好办个生日宴会。”
“都依你,都依你。”
许是儿子回来,张世璋今日脾气格外的好,只连连点头,可把施云琴乐坏了。
张豫琮在国外这么久,家中从未如此热闹过。当下只觉有些不太适应,遂想着岔开话题:“听张叔说,晚饭能吃上辣子煨鱿鱼?”
总算,耳边滔滔不绝的声音顿了顿。
“哎呦,瞧我,差点忘了这事!”施云琴赶紧起身张罗,“赶了一天的路,肯定饿坏了吧?”
张豫琮上前扶着父亲起身,父子俩皆是笑而不语。
这时候,门口走进一个娇小的身影,张豫琮抬眸看去,只见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身着湖蓝中式上衣,配西式百褶裙,脚下搭配黑色平底皮鞋和白色短袜,清纯柔美,仿若一支含苞待放的茉莉。
张豫琮一时觉得有些陌生,看向父亲,疑惑道:“这位是?”
张世璋负手含笑,看着那少女招呼道:“晚秋,你大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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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写很久的兄妹文(ㄒoㄒ)不管时代背景怎么样,这对一定会甜甜的!太子和黎秋各自转世,而且都没有记忆,所以名字也不会沿用前十世了,彼此之间的感情也会更加单纯。
虽然走的是民国背景,年限和事件上还是架空比较多,大家不要深究历史哦(^ω^)
秋山外(2)
十年未见,若不是父亲一句话,张豫琮几乎不敢相信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是当初那个瘦小不起眼的幼妹。
张晚秋早听说大哥今日要回家,因而没有张豫琮那般吃惊,但将这个西装笔挺、高大俊毅的男人,与印象中意气风发、略带稚气的少年作比较,还真是有了很大改变呢。
“大哥!”
她的声音甚是软甜,又不失清透,就如清晨的第一声莺啼,婉转动人。
张豫琮自觉方才的疑惑很是失态,有些惭愧地走近晚秋,歉声道:“晚秋长大了,真漂亮,大哥都快认出来了。记得我走的时候,你……才到我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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