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痛心摇首,他不仅是自己最信任的臣子,更是最亲近的兄弟,如何愿意这样埋汰他,忽而又想到什么,稍稍平复心绪:“你愿意替他人养了孩子,拱手让出王府,朕也不想管。那你好歹说说,到底是什么女人,朕几次三番问你,你都不肯实言告诉朕?胤祥,你已到如今的地位,还有什么女子是求而不得的,朕也绝非逼你娶了兆佳氏,你若不愿,实话实说便可,怎的这样糊涂!”
胤祥颇有些无奈地摇头,垂下了眼睑:“四哥,兆佳氏不娶,马尔汉如何肯真心归顺与你……过去的事,臣弟做了,便不后悔。”
“那你还是不愿告诉朕,那女子是谁?”
“黎秋,”胤祥温润的嗓音回荡在偌大的殿内,“爱新觉罗氏,黎秋。”
胤禛睁大了双目,开口却难言,只像看怪物似的死死盯着他,生生要在男人身上穿出一个洞来,“黎秋?十三弟,朕今日怕是双耳失了聪?”
“皇上没有听错,便是您的女儿,黎秋。”
胤祥悄悄换了称呼,他不得不放手一搏。如若不坦白,他二人只有两条路可走,继续偷偷摸摸地苟且,日日担惊受怕;或是放下彼此的一切,下半生走上逃亡之路……这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所以,他想搏一搏,搏皇帝对自己的那分愧疚,搏皇帝对女儿的那份父女之情。
“你!”胤禛气结,双目血红地攥起一旁的茶盏,狠狠摔向下跪的男人。他这一刻,恨不得亲手杀了这个觊觎自己女儿的人,他们是叔侄啊,嫡亲的叔侄啊!
胤祥也不躲,杯盏重重打在额头上,霎时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混杂着淋漓的鲜血布满了他一张脸。
胤禛气得浑身发抖,不由回想起上回自怡亲王府回来后黎秋的异样,这样一来,便解释得通了。不仅是他,怕是自己的女儿也动了这乱了纲常的春心,是自己糊涂,竟还让他去探望黎秋的身子,真真是送羊去了这虎狼之口。
他暗自咬牙,问出了最为担心的事儿:“你这混账,不会已经要了她的……”
“罪臣不敢!”胤祥赶忙打断他。
胤禛暗舒一口气,幸好幸好,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来人,将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拖……”
话音未落,外头传来了嘈杂的争辩声——
“放我进去,皇阿玛,秋儿求见……皇阿玛——”
少顷,殿门被打开半扇,苏培盛诚惶诚恐地闪身进门,方才里头的动静他是听得一清二楚,怎么敢如此草率地放格格进来,只得硬着头皮前来请旨,“皇上,秋格格求见……”
胤禛头疼地闭上眼,此事便做个了结吧,挥挥手:“让她进来罢。”
黎秋进门就瞧见了跪在地上的男人,连礼也顾不上行,就缓缓靠近他身边。而胤祥只垂着头,不敢看她。
“十三叔——”黎秋试探着唤他,她在自己宫里听闻胤祥在养心殿时就迫不及待地要来见他,后来又听说是皇阿玛似与他起了争执。十三叔方才立了功回来,能起什么争执,转念一想便可猜到定是因为他俩之事,更是一刻也待不得地往养心殿赶。
“秋儿……”胤祥知道躲不过,双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温声唤她,“这回十三叔可没骗你,梨花正开着呢。”
待黎秋走到他跟前,捂嘴惊呼一声,便落下泪来,只惶急地跪下身拥住他:“十三叔,秋儿知道……你快起来,你怎么流了那么多血啊十三叔……秋儿害怕……”
还未等胤祥开口,雍正一把拖过自家女儿,大手紧紧擒住她的下巴,怒视她:“你是闺中女子,朕平日里教你的礼义廉耻呢?怎能做出如此不要脸面之事?黎秋啊黎秋,你这番行事,如何对得起你故去的额娘……”
女孩儿看到皇阿玛眼中的伤痛与失望,又想起已逝她的生母,一时之间忘了挣扎哭泣。
胤禛放开她,兀自开口:“来人,将怡亲王押至宗人府圈禁,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得前去探望!”
“不要啊,皇阿玛——”黎秋攥住皇帝明黄色的衣摆,看着胤祥被侍卫们架起,额头上满是血迹,顿时泪如雨下。
“皇上,”胤祥朗声开口,“旁的事我都依你。唯独秋儿,我绝不会放手。”
“滚!”胤禛暴喝一声,“滚,立刻给朕滚。除非朕死,你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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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皇帝没死,他们还是在一起了【摊手
二更来了
这部分我尽量快点结束【捂脸
惜别离(16)
先帝诸子皆改“胤”为“允”,独独老十三不避皇帝讳,人前人后仍唤一声“胤祥”。胤禛想不通,自己是哪里对不住他,竟要做出这等事儿来,乱了朝政,又乱了纲常。
黎秋自进殿起,眼泪就没停过,如今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一声声哀求他。胤禛也的确被女儿哭得心烦,低叹一声,扶她起来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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