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男人闷闷应了一声,就埋头朝前走去,麦色的俊脸上难得地泛起红晕。
秋儿,秋儿……李意期在心里不知喃喃念叨了多少遍,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名字,怎么从女孩儿嘴里念出来就那么好听呢……他闭着眼摇摇头,真是魔怔了。
“李大哥,你怎么了?”黎秋见他又低头又摇头的,很是奇怪。
李意期闻言脚步一顿,也不回头:“没……没什么的……”
“哦……”黎秋瞧着男人宽阔的背影,心中有一分踏实,也有一分担忧。他们素不相识,就这样寄住别人家绝非长久之计。说来也奇怪,她竟然就这么听话地跟着一个男人走了?
黎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知道到底有多脏。所以他应该不是因为美色才昏了头收留自己的吧……看来书上说得不错,庄稼人虽见识少,但胜在心地如雪。
女孩儿就这样在男人背后不紧不慢地跟着,李意期也有意无意地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听着身后轻微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李意期家的院子。
“咱们到了。”李意期停下了脚步,侧头看向那堪堪到他胸口的小姑娘。
“嗯……”黎秋下意识地环视了一圈,统共连着三间陈旧的屋子,都不大,院子里种着一架瓜果,她也分不清是什么,平日里只有她吃的份儿,哪里认识那些吃食是从什么地方长出来的……木架下是一窝大大小小的鸡仔儿,叽叽喳喳叫唤个不停,倒是颇有生机。
李意期却注意到自家的门敞开着,莫非二弟今日那么早就回来了?
“大哥,你回来了?”李意期正要进门,身后传来了李怀璟的声音。
黎秋听到这温润悦耳的声音也转过了头,眼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儿,与李意期的相貌有七八分相似,轻轻瘦瘦的,比李意期稍矮一些,不过他生得白白净净又毫无娘气,没有丝毫乡下人的样子,一张清朗的俊脸上带着温和笑意,只是那身竹青色的衣裳洗得有些发白,否则便说是京城里哪家的公子她也是信的……
李怀璟此时正挽着袖子,手上还拎着一条刚洗净的鲫鱼,感受到女孩儿不加掩饰的注视,不由狭长的眸子微眯,“怎么,大哥,今日家中有客人?”虽是问话,他却是对着黎秋说的,语气间带着些许敌意。
“哦……这是我在路上遇见的一个小姑娘,刚刚没了祖母,如今无家可归,我看着可怜就带了回来……”李意期半真半假地解释道,顺手接过了弟弟手中的鱼,“正好,这条鱼可以招待招待……”
“哦?”李怀璟哪里是别人三两句就能糊弄过去的种儿,他家大哥平日里和姑娘家半句话都不多说,这闷葫芦的性子才让他都二十八岁了还打着光棍,今日怎么就突然怜悯起一个死了祖母的小姑娘,更难以置信的是还直接带回了家?
李怀璟敛去了嘴角的浅笑,朝黎秋走近了两步,细细打量起来,全身上下脏兮兮的,一双杏眼微红,应该是哭过,小手不自在地交缠着,还真是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意思,“呦……倒是可怜……瞧着不是本乡之人?”
李意期也感觉到了二弟语气中的不善,皱眉把女孩儿护在了身后,“二弟,你别吓到她。”
“吓她?”李怀璟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地压低声音道,“大哥,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我问几句也不行了吗?”
李意期深深看了弟弟一眼,没有回话。
转身看向垂着双眸的黎秋,温声道:“你累坏了吧,不如先去洗个澡解解乏……换洗的衣裳有吗?”
黎秋摸了摸肩头的小包袱,低声道:“有的……”
“那便好,随我来。”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李怀璟面色铁青。这是什么野路子上的女人,是勾了男人的魂吗?才一日不见,大哥就跟变了个人儿似的,半点防备之心也没有!
……
半晌,李意期面无表情地回到院子里,耳根通红。
李怀璟赶忙凑了上去,也没心思关注这点细节:“大哥,那女子究竟怎么回事?”
“不就我说的那么回事吗……”
“大哥!”李怀璟生出了些无奈来,他这哥哥不讲理起来也是让人恼火,“那我问你,你可知道她姓甚名谁,家居何处,家中又还有什么人?”
李意期心虚地偏过头,轻声道:“我只知道她单名一个秋字,爹娘已经不在了,是个孤女……”
“孤女?”李怀璟嘲讽一笑,“大哥,你忘了吗?村头的秦寡妇初来我们村时也是这么说的,引得秦大哥百般怜惜,如今呢?她害死了秦大哥不说,还四处……四处勾搭汉子……绝非是我冷血无情,只是这种路上的女人,你看不过接济接济便也罢了,怎可带回家啊大哥,让村里人怎么看你!”
说起那秦寡妇,还常常穿得花花绿绿地在自家门口转悠,李怀璟知道这不要脸面的女人肖想他的大哥许久了,这破鞋就爱勾搭壮实有劲的庄稼汉……所以,他怕,怕现在家里的那个女人也是什么窑子里出来的,今后会克死自己的大哥,还出去找野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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