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川收回目光,安安静静地喝着碗中的酒,时不时被旁边的士兵调笑一番,再灌几口酒,渐渐地眼前也朦胧起来,倒不是因为醉了。秦望川抬眼看了看天空,夜晚的天空蓝得很深,是那种遥远的深邃,永远望不到头,还有几分空寂。
水榭的对面是一大片湖水,因为是冬天,水有些萧瑟之感,除了风吹形成的水波纹以外,再没有其他动静了,秦望川看着看着就走神了,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些陌生的画面。
白色,宽大的方桌上,一个女人枕着自己的胳膊趴着,像是睡着了,女人很美,但是却有些憔悴,脸色苍白透明,她睡得很安静,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惊扰到她。雪白的毛衣,雪白的的大理石,这一切有点像天堂,但是秦望川却感受到了滔天的寂寞,她突然间心口火烧火燎地疼了起来。
这种疼痛绝不是一个正常人可以忍受的,秦望川开始大口地呼吸,像是一条搁浅的鱼,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知道自己在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悲伤。
有人注意到了秦望川的不对劲,惊叫起来,秦望川此时已经捂着胸口,跌落到了地上。
老李匆忙伸出手,想要把她扶起来,但是有一个人比他更快,司空临安几乎是瞬间就蹲在她身边,伸手把她扶了起来,但是秦望川如今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有,压根儿扶不起来,司空临安没办法,只能让秦望川躺在他的怀里。
此时的秦望川让人看了很是揪心,她似乎是想要抓住一个人,但是抓不住,喉咙里就发出了呜咽声,她的脸上已经湿透了,就连身上也都是冷汗。
“皇上,提携这是怎么了,俺去找大夫!”吴蛮子猛地站起身来就往外跑,却被司空临安喊停了。
“没关系,过会儿就没事了。”司空临安说,这样的场景与他们上次在药庄时的有些相似,这种事情,大夫是绝对不可能管用的。
他用手轻轻地拍着秦望川的脸,口中叫着她的名字,想唤醒她,渐渐地,秦望川安静了下来,身子也不再颤抖,似乎是睡着了。
而此时秦望川看到的场景,是那个女人站了起来,擦掉脸上的泪水,然后打开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笔记本电脑,在上面飞快地打字。
秦望川试着动了动脚步,发现自己竟然可以自由走动,于是就走到了那女子的身后,俯身看去,只见屏幕上是一个对话框,女子正在与人聊天。
秦望川只是看了一眼,就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她的心中无比压抑,想哭却无法哭出来,当然她不知道,此时她灵魂不敢做的事情,她的身体却是老老实实地做了的。于是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地看着秦望川突然哭出了声,口中还一直念叨着什么。
司空临安凑近了些,终于听了出来,她喊的是,姐姐。
对话框上面的头像是黑暗的,证明网线那端根本没有人,而秦鹭,只不过是在单独发着消息,对一个永远不可能再回复她的人发着消息。
“川儿,今天是除夕,你一定又忙着工作了吧,礼物我收到了,虽然和去年的一样,但是我很喜欢。你说说你,每次都说要回来,但是每次都不见你身影,这次更过分,连消息都没有。要不是知道你那么厉害,我早就担心得吃不下饭了。所以下次再要没有音信地离开,就提前和我说,不然我真的会很担心很担心。令,新年快乐。”
纤细的手指敲完了最后一个字,秦鹭就心满意足地合上电脑,赤着脚在地上走。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中年女人,手中拿着一封信,看到秦鹭,匆忙跑了过来,伸手去扶她,口中还说道:“我的大小姐诶,您怎么又下床了,既然生病了就好好在床上躺着,您不听家主的话了吗?”
秦鹭被她推着往楼上走,她用手握住楼梯扶手,来抵抗她的推力。
“不行的,今天是除夕,川儿会回来的,我要是睡着了,就又见不到川儿了。她肯定很忙,每次都是回来一会儿就走,害的我总是见不到她。”
那中年女人叹了口气,柔声说:“家主今天一定是有事情,没办法赶回来,小姐还是赶紧睡吧,别让家主担心。”
秦鹭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往楼上走去,然后半路上又扭过头来,说:“吴妈,你记得要是川儿回来了,就把我叫醒。”
中年女人连连保证,秦鹭这才乖乖地进了门。
那中年女人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拿手抹了抹眼泪,这才回到沙发上,打开了信,秦望川本来是想跟进去看看秦鹭到底是怎么了,但是她又有预感,这封信一定十分重要,这才从二楼直接蹦了下去,凑近了看。
信中是一份病例,上面清晰地写着几个大字,让秦望川瞬间控制不住自己,捂住了嘴,差点跌倒。
重度抑郁症。
秦望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突然觉得自己精神一阵恍惚,再回复正常的时候,她依旧是在水榭中,身边热热闹闹地围着一圈人,而自己却躺在司空临安的怀里。秦望川一把推开司空临安,然后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冲到了栏杆旁。
颤抖的手摸了一把脸,发现自己脸上满是泪水,秦望川转过身来,疲惫地坐在了地上,低着头。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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