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在秦鹭撕心裂肺的哭声中,世界归入黑暗。
正是初春时节,春归翠陌,平莎茸嫩,连日头都灿烂得刚刚好,宫中花园早已花团锦簇,各色花卉琳琅满目,画毂雕鞍,亭台楼阁,一切看上去都喜气洋洋。
唯有那奔跑在小路上的一个少年,神色匆匆,眼睛通红,与这盛景分外不搭。
他身后的亭子里是几个世家公子,此时正看着他的背影发笑。
一蓝袍公子拿起杯盏抿了一口,笑道:“这就是那个断袖?”
另一人答道:“正是那丞相家的庶子,今日怕是追着太子来这赏花会的。”
蓝袍公子放下杯盏,看了一眼前面因找不到人而焦急的少年,撇撇嘴:“这小子怎的和个姑娘一般?太子殿下连那第一美女都看不上,更别提他个男人,还是个庶子。”
一旁的一个高个子公子嫌弃地看了少年一眼,马上转过眼去:“他身为一个男人,竟然和自己的姐姐抢男人,也亏得斐儿大度,不和他一般计较。”
“谁说不是呢。”蓝袍公子含笑说道,就接着去饮茶了。
秦望川沿着花园小径找了许久,依然没有看到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身影,她崩溃一般蹲在地上,任由眼泪顺着脸庞滑落。
她该怎么办,她真的爱极了那个光华四射的人,为了他,要她做什么都愿意,若不是娘亲要她化装成男子模样,她又如何会这么纠结,这么想着,她对那个整日以泪洗面的娘亲就又多了些怨怼。
“秦望川,你为何会在,这赏花会没有公主邀请,是不得进入的。”从小径那边走来一个娇俏可人的少女,她用手帕轻掩娇容,仿佛秦望川身上有什么传染病一般。
“如醉,太子在哪里,我要向他解释。”秦望川像看见救星一般站起身,几步就冲了过去。
秦如醉急忙后退了几步,“喂,你离我远点,姐姐和太子正在春月亭赏花呢,你可莫要打扰他们。”
秦望川一听,顾不得别的,急忙就朝她指的方向跑去,没有看见秦如醉在她身后露出一个胜利在望般的微笑。
春月亭是宫中最高的亭子,视角也最是开阔,所以是宫中妃子和世家子弟们常来的地方,同样的,这次赏花会,这里也聚满了人,莺莺燕燕,熙熙攘攘,不知是花美,还是人比花娇。
众多世家小姐中,一个粉色的身影最是引人注目,眉如远黛,面若桃花,直叫人觉得,她一人,就胜过了所有的花卉。
这便是秦望川的嫡姐,丞相府的嫡女,京中第一美人,秦斐。
此时,她正柔情似水地望着亭中远离喧嚣,悠然饮茶的俊秀男子,眼中爱意似乎能滴出水来。
太子司空徒,正是秦望川爱慕的男子,他丰神俊朗,惊才艳艳,武功和文采都是一绝,是京中女儿家心心念念的郎君的不二人选。
突然,一阵喧嚣打破了这里的气氛,一个少年硬是冲破了守卫,扑到了司空徒的面前,周围的世家小姐们都吓了一跳,纷纷尖叫起来。
“秦望川,你做什么!”秦斐娇声呵斥道。
“太子殿下,你听我解释,龙纹玉佩真的不是我偷的,你相信我!”秦望川跪在司空徒面前,声泪俱下。
司空徒刚想开口,秦斐就出声了:“望川,东西是在你身上发现的,你就别再抵赖了,否则丢的,可是我们丞相府的人。”
旁边有一点了朱砂的小姐语气里满是嘲讽:“这一个无才无德的断袖,怎配的作斐姐姐家的人,还妄想染指太子,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众人一阵哄笑。
“我没有,真的不是我,太子,你信我好不好,我对太子忠心耿耿,万不会做出那种事!”秦望川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若她是个女子,应当也是梨花带雨,可她是个男子形象,此举更让司空徒多了几分厌恶。
司空徒本能地拽回了被她死死抓着的衣摆,然后平静地说:“我并没有如何惩罚你,只是叫你从今往后离我远一点。”
“可是,”
“够了。”司空徒一撩衣摆站起身,绕过地上的秦望川离开了,秦望川匆忙站起身来,却没能追上他,她哭到不能自已,瘫坐在地上。
“真是晦气,”几个世家小姐美目横了她一眼,然后陆续离开了,最后,亭中只剩下了秦斐和刚赶来的秦如醉。
“我的好弟弟,你可是把我们秦家的脸给丢尽了,你虽是个庶子,也不至于如此没有风骨吧。”秦斐说着,脚就从秦望川的手上碾了过去。
秦望川惨叫一声,疼得冷汗直冒,这才慢慢站起身,因为哭泣还有些哽咽。
秦斐走近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高,“你这张脸,若是长在女子身上,那才是祸国呢,不过可惜了,放在男子身上,就让人很恶心了。”
秦望川奋力挣脱她,向后退了一步,身子在亭子边缘摇摇欲坠。
“我本来没想对付你,你和你那个废物姐姐完全威胁不到我,但你竟然爱上了太子,那我就不得不动你了。”秦斐笑着说。
“你想做什么?”秦望川想从一旁逃跑,却被秦如醉堵了回去。
“像你这种杂碎,根本就不配活着,更别提碰我的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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