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石晋楼把车子当火箭,开了个云霄飞车。
林岁岁吓得紧紧地攥住安全带。
石晋楼生气的非常明显,车子里的低气压让她一声不敢吱。
等到车子停到别墅的门口的时候,林岁岁已经惊的脸色煞白,浑身冒冷汗。
佣人们走了上来,恭敬地为林岁岁打开车门。
林岁岁倒腾了一口气,看了看石晋楼,见对方没有什么表示,她就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往别墅里跑。
她马不停蹄地跑到了卧室里,身后挂着的一大串佣人们都被她关在了门外。
林岁岁轻轻拍了拍胸口,直接走进了浴室。
她快速地冲了个战斗澡,换好睡衣,飞快地躺进空调被中,制造睡觉的假象。
可出乎林岁岁意料之外的是,石晋楼根本没有上楼来,更没有进卧室。
林岁岁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人和事。
她自己。
石晋楼。
林景涯。
以及林先生和林夫人……
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一个小时,佣人们来敲门叫林岁岁吃晚饭了。
林岁岁换掉睡衣,穿上一套简单的连衣裙,和佣人们来到了餐厅。
除了餐桌上摆放的美食佳肴,偌大的餐厅空空如也。
林岁岁转头问佣人:“石先生呢?”
佣人们面面相觑,没人回答。
林岁岁皱了一下眉心,又问了一遍:“石先生呢?他走了吗?”
“…………林小姐。”领头的佣人赔笑道,“石先生工作上有一些急事要处理,抽不开身,您先吃饭,慢慢等石先生,别饿到自己了。”
佣人们已经为林岁岁拉开了椅子,她走过去坐了下去,“谢谢。”
家里的厨师都是石晋楼为林岁岁精心挑选的,他们对林岁岁的口味了如指掌,每一样菜对于林岁岁来说都是戳味蕾的神器,平时闻到味道就要流口水的。
可是今天她却食不知味。
林岁岁一小口一小口的吃饭,才吃了小半碗,她就放下碗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吃完了。”
佣人们有些着急:“林小姐,您吃的太少了!”
“天气太热了,吃不下去——”林岁岁笑了一下,就转身离开了餐厅。
佣人们一脸懵逼地仰头看了看天花板。
……热?
她们没听错吧?
不是有中央空调吗?这房子的温度四季如春啊,怎么会热呢?
林岁岁回到卧室,换好睡衣,躺在床上看书。
等到她看完这本书,时间也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林岁岁望了望窗外——
夜色已深,明月高悬。
她放下书,关掉床头灯,闭眼睡觉。
在床上翻来覆去,她始终睡不好。
突然从浅睡中惊醒,林岁岁猛地坐了起来。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抓起床头柜上的闹钟一看。
——2:48
很明显的,下半夜。
她借着微凉的月色在床上摸索了一下,轻轻叫着:“石晋楼……”
不在。
他果然不在。
林岁岁掀开被子,走下床去。
林岁岁在一楼和二楼找了一圈,没见到石晋楼的影子。
她只好继续往楼上走。
别墅很大,林岁岁往常只在一、二楼和空中花园活动,很少在三楼走动,更不要说最上面的四楼。
她找遍了三楼,也没见人影。
她只好顺着楼梯慢慢地走到四楼。
一踏入四楼,林岁岁就皱了皱眉——四周特别安静,安静到有一种轻微的失真感。
林岁岁深深吸了一口,轻手轻脚地在四楼一边走一边轻声叫:“石晋楼……?”
又往前走了两间房的距离,她就知道石晋楼在这里了。
因为她已经可以听到从走廊深处传出的钢琴声。
可能是隔音效果太好了,林岁岁一开始听不太清楚曲调,待她走到琴房的门口,她才彻彻底底地听出里面弹的是什么——
《Totentanz》
《死亡之舞》
钢琴大师李斯特的名曲。
狂风骤雨般的琴声,仿佛在挑战着自我的极限,没有了任何的限制、约束、束缚,可以肆意的为这绚烂的一瞬间消耗和燃烧着生命。
什么叫大气磅礴?
什么叫气吞山河?
钢琴也可以做到。
林岁岁紧紧地捂住嘴巴,她不懂钢琴,甚至不懂音乐,但她似乎看到了一场充斥着死亡、痛苦、恐惧的……战争。
是什么让石晋楼这样永远高高在上、永远运筹帷幄的男人,在午夜时分,独自一人弹奏着这样的琴声?
《死亡之舞》最后的一个音调结束,几乎没有停顿地滑到了《月光》之上。
贝多芬的《月光》。
这抹月光是淬了毒的。
就像从一望无际的生命尽头灵魂深处,发出一朵阴暗的萌芽,预兆着在希望和绝望之间永无止境地轮回。
林岁岁的眼中泛起了泪光。
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是《月光》本身太拧巴,还是弹奏者的内心太拧巴。
为何要将对梦中情人热忱的爱恋寄寓在这样一段恐怖阴森的主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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