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手笔,众臣一看便知不是皇帝之意。
清思殿那位自登基以来就无心政事,阁臣们送进去的奏疏说是御批,恐怕皇帝连看都没看过,这天下固然还是姓何,其实早就为另一人所掌了。
如此风浪,甚至连闭门不出的晋王都坐立难安。
他自赏梅宴那天从宫中回来便有些恍惚,送他回来的太监说他喝醉了,随便找了间屋子睡下,可他明明记得自己是被人打晕的。
打晕他的那人是个少女,酒醒之后晋王已意识到了少女的身份,她,她不就是……
想到这些,心头愈发烦乱。淑妃事发,太后受不了刺激病倒多日,皇帝依旧还在花天酒地,晋王觉得自己有必要进宫劝劝兄长。
皇帝却不以为意:“朝上的事朕都知道,老七,你实话说,你觉得朕有治国的天分吗?”晋王自然不能妄言,皇帝也没准备他回答。
他自顾自道:“没有,朕早就知道了,朕不是这块料。但老天要朕做这个皇帝,这是朕的命。生来便比天下人尊贵,既是天命所钟,何不快活潇洒一世?”
“至于这治国的事,有内阁,有司礼监,多的是人替朕劳心。朕知道你怕什么,柳沉舟权倾朝野,说话比朕还管用,那又如何。”
皇帝的脸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傲然:“他是个太监,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传不到下一代去。他再跋扈,再狠辣,也比那些大臣们要靠得住。”
“难不成,他还想谋反?”
晋王一时无言,只得道:“大兄所言……确有道理。”
“是了,”皇帝忽而便露出笑,“别说这些扫兴的话,尝尝这茶,洪州新贡的,味儿好。”
兄弟俩又说起山水画,皇帝显得谈兴颇高,他道:“老娘娘病了,我这做儿子的心里也难受,元揭道士建议我去九秋山沐浴斋戒,给老娘娘祈福,你也跟着去散散心。”
晋王知道皇帝笃信方术,喜好炼丹,这元揭道士就是他颇信任的一个方士。既只是出宫祈福,也无甚不好,晋王遂点头:“大兄一片孝心,老娘娘说不得过几日就康复了。”
正说着,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大红蟒袍,姿容胜雪,正是柳沉舟。
晋王一愣,端茶的手不由自主顿住。
只见他行了礼,声音清润:“万岁爷,出行的车马仪仗已准备妥当。”
“唔,”皇帝颔首,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口道,“等从九秋山回来,把贤妃的名字放上麟册。”——麟册,正是皇帝临幸宫妃前要翻阅的名册,翻到谁,就由谁承宠。
手一抖,晋王感觉自己的脸更僵硬了些,柳沉舟的声音一如平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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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知不觉作了个大死
宫墙柳15(H)
此时,瑶姬尚不知皇帝已经定下了临幸她的日子。
其实原身进宫已经有大半年了,之所以还是个处子,盖因当初她进宫时贵妃姐姐有孕在身,皇帝为了给爱妃做面子,自然不急于一时。
后来贵妃身陨,原身又惹上了麻烦,差点被冷落,所以便耽搁到了现在。
于瑶姬来说,这自然是好事。她没有表演活春宫的爱好,也不想跟皇帝发生点什么。那个君临天下的男人在她眼中,实在当不得帝皇之位。
若非朝臣们尚算尽心,又有柳沉舟这个得力的“内相”,恐怕大晔早就出乱子了。
她曾经做过一国之君,深知这个位子肩负的责任有多重,皇帝表现得如此不堪,无非是他不将天下万民放在眼中,其凉薄自私可见一斑。
如果可以,她巴不得自己永远也别被临幸,哪是被那个死太监调教,也好过和皇帝滚床单。
这般想着,瑶姬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渐渐接受了和柳沉舟的关系,近来宫中多事,清思殿那边没再传召,她乐得待在宫里。
因太后病倒,小皇子已从长安殿接了回来。六个月的奶娃娃,还在襁褓里吃奶,瑶姬每日抱着他逗弄,捏他的小脸小手,别提有多可爱。
她是风波的源头,但如今这场狂澜早已与她无关。她隐约听其他嫔妃说起外朝上的种种,众人只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谈,只有瑶姬意识到了这之中的关窍。
淑妃的倒下,仅仅只是—个引子,推波助澜之人,从—开始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想到了赏梅宴那夭柳沉舟帮她扫尾,或许柳沉舟就是从此事得到了灵感,由宝儿查到了贵妃滑胎之事,再利用淑妃,一举扳倒英国公府,进而得到京营大权。
从这一刻起,拥有了兵权的柳沉舟,就绝不仅仅是个内臣了。他执掌司礼监,禁中一切俱在其掌,提督东厂,外朝诸事皆为其刺探,如今又有了兵权…,,攫取如此煊赫权势,驱使他的难道就只有野心?
瑶姬总觉得不止如此,譬如那道御批,除了任命他总督京营,还要改革三大营编制。他本可以不给自己找这个麻烦,要知道改革,是最容易惹火烧身的。
至于淑妃倒台,给瑶姬出了一口气,只能算是顺带的,她可不会自作多情到认为柳沉舟这是在为自己报仇。
出于对她的安抚,清思殿连连降下赏赐,连长安殿都派人送了补品。宝儿死了,新的大宫女很快被指派了过来,瑶姬让徐恩和珠儿先观察对方一段时间,连日来她身心舒畅,夜夜都是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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