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不由有些头痛,又有一种新奇的讶异。原来醉酒之后的小皇帝竟是这般模样,这让他终于真切地意识到了,她是个女孩儿。她还这样小,眉目间稚气未脱,却已能看出日后的风华。她笑了起来,脸颊上晕着烟霞似的红,竟比她身上的衣裙还要妍丽几分。
“诶,我问你,”她眨巴着眼睛,凑近了低声说,“你和那些歌伎,都在一起过吗?”
萧煜哭笑不得:“我可不是随便什么菜都吃的。”
“真的?”她像是不信,长睫如蝶翼般忽闪忽闪,又问了一遍,“真的?”
他难得有这样耐心的时候,柔声回答:“真的。”
瑶姬便像是得到糖果的孩童一样,满足地笑了起来:“真的呀,”她丢开手里的酒壶,仰起脸看他,萧煜只觉她一张小脸越来越近,原来她竟伸臂搂住了他的脖子,那样近在咫尺的容颜,弥散着淡淡柔香,浸满他的怀中。萧煜不由地僵住了,她的眸子那样亮,像是两泓澄澈的秋水,可又蕴着迷蒙的雾意,她低声叫了他一句:“七叔……”
这让萧煜瞬间清醒了过来,下意识就要把她推开,她却将脸一埋,倒在了他怀中,未完的话语如同清风般微不可闻:“……七叔……萧煜……”
他的手停在了半途中,低叹一声,终究任由她搂着自己沉沉睡去。
盼盼走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她眼波流转,口中娇声嗔道:“殿下真真是薄情寡义,许久不来看盼盼了,好不容易盼到了您,您还带着这样一个美娇娥。”
萧煜罕见地没有与她调笑,他坐在那里,神色莫测,又似乎面无表情,盼盼极会看人眼色,见状忙识趣收声,半晌之后忽听他说:“盼盼,唱首曲子罢。”
“殿下想听什么?”
他想了想:“秋风词。”
歌声如轻梦般响了起来:“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余音袅袅,散入夜色中,渐渐的听不分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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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大大肥章~
一个问题,张靖安目前为止被气到昏厥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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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章唱词出自李白《秋风词》
PPS.瑶瑶如果按公主的排行算是行二不是行一,应该是二娘
€帝王策5
酒醒之后的瑶姬却不大记得自己当时都有些什么举动了,她只是觉得懊恼,虽说萧煜如今看起来对她没有恶意,可此人到底是不能全然信任的。一个年富力强的摄政王和一个尚未亲政的小皇帝,这样的组合,势必矛盾重重。
她不想承认自己心底的那点隐秘念头,纵使萧煜就是转世命册上的那人又如何,他们是“叔侄”,都姓着萧!况且从瑶姬坐上帝位开始,她这一生也就不用希冀还会有正常的感情生活了。
不过她内里到底也是成年人,虽然告诫自己要掌握分寸,明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有对萧煜有疏远的迹象,还兴致勃勃地和萧煜讨论:“阿姐已到了能择婿的年纪了,前儿太后还和我说,合适的俊彦有哪些她也不知道,让我给阿姐操操心,”说罢赧然一笑,“只是这些事我也不清楚,实在愁人。”
她口中的“阿姐”,乃是宁宗养女,如今养在宫里的荣寿公主。这位公主生父是宁宗幼弟燕王,因燕王夫妇去的早,宁宗又只这一个弟弟,便将弟弟留下的唯一子嗣接到宫中抚养,年纪比瑶姬大上一岁,及笄未久,正是议婚的时候。
萧煜见小皇帝这样言笑晏晏,因天气渐热,不过穿着湖蓝绣云纹的家常袍子,一张小脸玉也似的玲珑精致,虽是男子装束,却教他无端端想起那晚她一身烟霞衣裙的模样来。他心中异样,口里却淡笑依旧:“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左右京里适龄的世家子不少,若是圣人看中了谁,还有谁不乐意不成。”
这话倒也并非虚言,原本世家是讲究不与庶族通婚的,就算是富有四海的皇族,在动辄历经两三朝的世家眼里,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庶族。只是如今不比前朝,国朝从高祖开始便一力抑制世家,加之庶族兴起,眼下又摊上这么一个对世家深恶痛绝的摄政王,世家们一心想着把小皇帝拉拢到自家阵营里,自然再不会说出什么“公主粗鄙,不堪良配”的话来。听说宫里要给荣寿公主择婿,有所动作的世家可真真是不少。
瑶姬对这种拉媒保纤的事实在没兴趣,只是她年纪虽幼,却是整个大家族的家主,不得不打叠起精神给姐姐挑夫婿,一气挑了十来个青年俊彦,倒也全非世家子,荣寿公主却一个也不满意。
她因是这宫里独一个儿的公主,素来娇生惯养,是半点也不肯委屈自己的,直言道:“还要谢过圣人替我操心,只是那些人好虽好,我却都瞧不中呢。”一时又说谁谁个子矮了点,谁谁皮肤黑了点,谁谁眼睛小了点,说来说去,都是有点不大不小的毛病。
瑶姬又不是傻的,听她这样挑剔了一番,笑道:“阿姐也不用跟我打机锋了,阿姐瞧中了谁,何妨说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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