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画尘离事先吩咐的,离开北疆容易,但要防止徐默义的跟踪不易。五辆马车从这山洞同时出发,每个人都穿着厚厚的衣服蒙面戴帽,根本无法分辨谁是谁。徐默义就算有心要追,也必须兵分五路,只要不是徐默义跟踪他们这组人马,画尘离就有把握摆脱涂府。
健马扬蹄,冲进了大雪之中。阿刺在赶车,许怀泽他们与连翘一起蜷在马车里。再大的马车,坐了五个大人之后便显得拥挤,连翘挤在许怀泽和画尘离之间,阿不有意紧靠着赛牡丹,想与她搭话。
“不良帅英明,如此妙计,涂有德那老阉贼肯定气得吐血。”阿不搜肠刮肚的把他这辈子能想到的所有笑话都说完了,赛牡丹不捧场,佯装睡觉。连翘也不给面子,附和两句,阿不无奈,只好扯着画尘离说话。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阿不拍画尘离的马屁,他也不好不理会,笑了笑,说:“这是许兄想的妙计。”
“师兄,你真英明!”连翘眨着大眼睛,笑嘻嘻地冲着许怀泽竖大拇指,马车晃动得厉害,她难受得想吐,可胃里空空,根本没有东西可吐,拼命的倒酸水,连翘不想让他们担心自己,强忍着,故意接话试图让自己分散注意力,这样就不会那么难受。
许怀泽木讷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淡淡说道:“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是与画兄一起商议的。这些天都是画兄在操办,我根本没有帮上什么忙。”
“嘻嘻,你们之间……”连翘左手指着许怀泽,右手指着画尘离,贼兮兮地笑道:“你们好像成了朋友!”
“我一直视许兄和小妹你们二人为知己!”画尘离脸皮厚,顺杆子往上爬,直接把他们的关系上升到知己的层面上来了。
阿不听见了,赶紧扯扯赛牡丹的衣袖,学着画尘离厚脸皮说:“我与赛娘也是知己呢!”
“呸!谁是你的知己!”赛牡丹突然瞪大眼睛,凶巴巴地看着阿不,要跟他划清界线。
“我视赛娘为知己。”不知许怀泽哪根神经搭错了,突然插话。众人惊呆了,都望向他,总觉得他这话还未说完,应该还有话要交待,可许怀泽的嘴就像是河蚌似的,紧紧闭着,再无二话。
赛牡丹也很惊诧,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展颜一笑,甜甜应道:“我也视许大哥为知己。”
这回,轮到连翘吃不住了,她坐直身体,悄声问许怀泽:“师兄,你何时与赛姐姐成好朋友了?”
许怀泽笑而不答,只是看了画尘离一眼。画尘离伸了个懒腰,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阿不气得是横眉竖眼,怎么看许怀泽都不顺眼。可他也清楚,三年前是他把赛牡丹推开,三年后,想再把赛牡丹拉回来,并不容易。
随后的日子,大家都忙着赶路。有时候,连翘觉得他们是在逃命,可有时候,她又觉得他们是狡猾的猎人,耍得狐狸团团转。
五辆马车一前一后在官道上急驰,每到一个分岔口就会有一辆马车与他们分道扬镳。他们的马车是在第三个路口拐弯,离开了大部队,马不停蹄的赶了整整一天的路,在一个小驿站换乘马车之后,继续前行。
马车里,除了必要的干粮,没有多余的东西。连翘视羊腿为命根,不是抱在怀里就是藏在身旁,睡觉要枕着,醒来时第一时间要摸摸羊腿才安心。他们不可能中途停留起灶烤羊腿吃,到了驿站也只是短暂停留喝口热水就继续前行。画尘离不理解她为何如果钟爱羊腿,后来想想,假如遇到大雪封路,或者身陷旷野之时,这羊腿便是全车人的命根子,连翘如此看重,也是情理之中。
连翘的眼里只有羊腿,阿不的眼里只有赛牡丹,而赛牡丹则有意与许怀泽亲近,最可恨的是许怀泽不热情也不冷漠,与赛牡丹若即若离,看得阿不火冒三丈,连续三天请愿坐在马车外面赶车,不肯躲在里面看他们亲热互动。
只有画尘离,胸有成竹,随遇而安。只要连翘能撑住,马车里的任何人都能扛住。
就在连翘被马车颠得晕晕乎乎以为自己就要往生之时,他们的马车顺利地离开了北疆,到达了与庆州交界之处,高月山山脚。
“阿刺,今天初几?”下了马车后,画尘离站在山脚下往上看,神情凝重。
阿刺抱拳,说:“回不良帅,今儿是已是十八。”
“果然走了十日。”出发时是初八,不分昼夜,披星戴月地赶了整整十日,就连画尘离都觉得辛苦,也难怪连翘一下马车就吐得稀里哗啦,躺在马车里再也动弹不了。
阿刺隐约觉得画尘离有要事交待,上前,悄声问:“不良帅,有何吩咐?”
“越过高月山便到了庆州境内,山的那边有个村庄叫三角庄,我准备带着他们在那里休整几日再赶路。”画尘离回头看了一眼马车,不仅仅是连翘已经虚脱,赛牡丹也累得够呛。他们是男人,又是练家子,才能坚持到现在,但也都是强弩之末,不再适合长时间赶路。
而且,离开了北疆,涂府也鞭长莫及。
一路上,画尘离都有留心,在早三天前,五队人马包括他们都已经解决了前来跟踪的人,就算涂府有心再派一支人马追踪,也追不上他们。从北疆到庆州,中间有十几条岔道,涂府绝对没有能力找到他们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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