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今墨含蓄地抿了一下嘴,嘴角微微上扬,竟有几分清丽女子的风情。就连连翘都看呆了,想到铁今墨说过他曾经唱过花旦,便更加钦佩他的,戏唱得好,举手投足之间也全是戏里人物的风度。
画尘离把连翘搂到怀里,宣示主权。
铁今墨似乎看出端倪,问道:“许兄呢?”
“我师兄他……”连翘不好意思说许怀泽在装车夫躲着他们,踌躇着,拧着身子说:“师兄生我气,不见了。”
铁今墨见连翘眉角含春,又见画尘离搂着她不放手,明白了。他相当然地以为,许怀泽是吃醋跑走了,尽管他也相信许怀泽不会轻易离开连翘,可这种事谁都需要时间消化,所以铁今墨没有再问下去。
“我准备去山上打猎。”铁今墨说:“齐班主卧床不起,夫子庙大火,烧死了六人,戏班也无法开锣唱戏。我打算去山里打些活物,或者采些药,拿到庆州换些银两,补贴补贴。”铁今墨拍了拍小白的脑袋,“小白调皮,不肯上山,就跑走了,我这才寻了过来。”
原来,铁今墨打算带着小白上山打猎。小白精明,又是只兔子,寻找猎物方便,带着它打猎别有一番情趣。
“铁公子会打猎?”画尘离眯起眼睛。
铁今墨说:“唱武戏的谁没有几下功夫,我从小跟着齐班主走南闯北,为了自保,也跟着江湖人练了些功夫,有事还能抵抗一二,无事强身健体。”
“铁大哥,你都打了些什么猎物?”连翘来了兴趣。
铁今墨羞赧一笑,“上了两三回山了,除了兔子,别的猎物都未见着。可是小白是兔子,我不忍对它的同类下手,所以……”似乎是为了挽回面子,铁今墨急急补充,“我采了些药,又砍了柴,换了些铜板,够戏班吃几天。”
画尘离财大气粗。“齐班主养病时,戏班所有的开销都算在我身上,铁公子不必如此辛苦。”
是他们设局让炙鹰跟去导致夫子庙被烧,凤仙班的人被杀,画尘离心有愧意,愿意为他们做些事。
铁今墨犹豫一下,他倒是有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气节,只是戏班剩下的那些人,都张着嘴要吃饭的。铁今墨可以饿着肚子,齐班主这么大年纪了不能饿。
“那就……谢谢画兄了。”铁今墨至今不知道画尘离的身份,他阅人无数,不是能看出画尘离几分贵气。想想连翘生得柔弱,穿着一般,整日只吃最寒酸的阳春面,也有一掷千金的派头。
画尘离看似比她还有气派,由此可见,他们都是贵人。
铁今墨双手抱拳,对着画尘离九十度鞠躬。“今墨这厢有礼了!谢过画兄和连姑娘。”
“铁大哥,你别这么客气!”连翘摆手,画尘离却没有伸手再去扶他,微笑着坦然地受了他这一鞠躬。
画尘离冲着铁今墨笑得真诚,阿刺已经派人去查探凤仙班的来历,果然如齐班主和铁今墨所说,是齐班主一手建立起来的四海为家的野戏班。至于铁今墨的身世,也许如他所说是孤儿被齐班主捡回来,确实查不到别的消息。
画尘离的脸总是散发出一种我信任你的信息,可他的内心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有所质疑,特别是看到铁今墨对连翘殷勤时,画尘离对他更加质疑。
只是,画尘离从来不会表现出他心中所想。
铁今墨施礼完毕,“进来坐吧,外面风大。”画尘离一边说,一边将连翘拉进了屋子,“晚些我便派人送银子过去,铁兄大可不必着急,进屋坐下说会话。”
铁今墨应诺着跟了进来,小白在连翘怀里卖萌,不停的轻咬着她的手指。连翘觉得痒,咯咯笑了起来,一扫心中阴霾,如春光灿烂,如娇花灿烂。
铁今墨看痴了,失态地盯着连翘的笑脸,站在屋子里忘了坐下。
“高月山这么大,铁兄你是在哪里打猎啊。”画尘离不动声色地指了指铁今墨腿边的凳子,示意他坐下来。
铁今墨尴尬地坐下,“其实也不是专门为了打猎,自从夫子庙被烧之后,齐班主的精神一直不大好。你们也知道,他上了年纪,如果总是这样沉沦下去,怕是……”他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热水,很自然地递给连翘后,见她慢慢抿着喝,嘴角微微勾起,笑容还未完全展开,铁今墨看见画尘离似笑非笑的眸,心一紧,又回到刚才的话题,“我怕齐班主身体受不了,便以打猎为名,带班主上山寻找宝藏。”
“宝藏?”正在跟小白玩耍的连翘听见了,抬头看着铁今墨,满脸惊讶,“齐班主还真是着了迷,也想找宝藏。”
连翘这话颇为不敬,看得出来,她对喜欢宝藏寻找宝藏的人没有好感。连翘从小被连知晓和许怀泽宠着,从未缺过银子,她自己也不是个挥霍之人,对金银财宝也没有特别的奢望,所以她无法理解那些爱财之人的心思。
铁今墨不以为忤,说:“班主是个忠厚老实善良之人,我们跟着他四处流浪,饥一顿饱一顿,班主因此心中有愧,总觉得是他无能不能给我们安逸生活。他之所以想找到宝藏,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我们……他想找到后分给大家,然后解散凤仙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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