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牡丹忽然想到了知蝉,这样一个胆小怕事的女孩,活活被涂鸿运给糟蹋了。如今涂鸿运已死,知蝉怀有身孕,这辈子就是守活寡了。
这大白天的还真不能念叨人,赛牡丹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知蝉的姓名,她就俏生生地立在赛牡丹的面前。
与三个月前的天宁镇的知蝉相比,现在的她身子更丰腴些,三个月的身孕并没有使她身材走样,反而增添些许韵味。
赛牡丹很快就注意到,知蝉手中的翡翠镯子,这绝不是涂鸿运或者涂实然能买得起的。
知蝉从马车上下来时,看见赛牡丹吃了一惊。她睡眼惺松,应该是在马车里小憩,听到外面有动静这才出来看个究竟。
知蝉本能地想叫赛牡丹,被涂有德拦住。“注意你的身份!”
“是。”知蝉后退这,直起腰,看着赛牡丹。
起先,赛牡丹还以为涂有德提醒知蝉是未亡人,又有遗腹子不能随便抛头露面。
忽然见知蝉变得有气势,像是在等她请安似的,不由的犯了嘀咕,等了一小会,见她还盯着自己看,这才不得已上前打招呼。
“知蝉……”
“怎么跟涂夫人说话的!”身边有人打断赛牡丹的话,提醒她,应该尊称知蝉为涂夫人。
赛牡丹干咳两声,重新打招呼:“赛娘见过涂夫人,涂夫人千里迢迢来江南,是来探亲,还是……”
“她是来养胎的。”涂有德说:“我的儿子,自然要生在富庶之地,才能配得上他的身份。”
连翘跟着许怀泽本都走到了半条街远的地方,忽然听到涂有德哈哈大笑,尖细的嗓子穿透力太强,不得不听到这个劲爆消息。
连翘暂时忘记了无牙子,拉着许怀泽拐进旁边的小巷子,左拐右拐的拐回到他们附近,悄声说:“师兄,那老太监竟然抢了孙媳妇做夫人,这伦理辈分的,可怎么算啊。”
“涂鸿运本就不是他的亲孙子,不过怎么说也是在祠堂里贡了祖谱请示过长老们过继的孙子,如此恬不知耻地把曾孙子当儿子养,也只有他这种人才能做得出来。”
“他就算想把他奶奶拿来当孙女都与咱们无关,闲得没事,总扯着赛姐姐说话是什么意思?”
“涂鸿运的死多少与她有关系,就算再不亲,见着了还是恨的。”许怀泽握住连翘的手,小声说:“如果有事,马上跑回南宫府躲着别出来,我要救赛娘,怕是照顾不到你。”
“师兄对赛娘真好。”
许怀泽瞪了连翘一眼。“又胡说!”
“师兄,反正我看赛姐姐对你还是有意思的,不如给她个机会吧。”
“当务之急是拿到暖心丸解你的尸毒,你竟在这里说些没油没盐的话,信不信我恼了?”
连翘坐在许怀泽身旁,伸了个懒腰,说:“我还从未见过师兄恼我的,不如今天就恼一个给我瞅瞅。”
许怀泽无可奈何地看着连翘,心中感慨,不自觉地说道:“看来只有画尘离才能制服你。”
连翘眼底闪过一丝懊恼,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一脸平静。
她起身,拍拍灰尘,说:“师兄看着赛姐姐吧,我回南宫府睡觉去。”
许怀泽刚想叫住她,赛牡丹那边有骚动。
原来,涂有德要请赛牡丹喝茶,她不肯,涂有德的手下就要抓人。
赛牡丹易容术天下第一,武功一般,自然是比不过涂有德精心挑选的随从。三两下就被架住,正在大声喊救命。
许怀泽顾不上连翘,千眼铁藜如闪电般射出,虽然涂有德他们早有准备,仍没有避开,两人被击中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许怀泽趁机抓过赛牡丹,躲进小巷子里后,另一只手拎着连翘,往南宫府跑去。
“不能去南宫府。”赛牡丹的轻功勉强能跟上许怀泽,但说话就费力许多,“涂有德肯定知道我们住在那里?”
“为什么?”
“他把涂突然和知蝉都带来了,妹妹不觉得他是来寻仇的吗?”
连翘想想这话有道理,扭头问许怀泽:“师兄,怎么办?”
“必须回南宫府,不回去,拿不到暖心丸。”管你是天崩地裂还是狂风骤雨,都没有比拿暖心丸更重要的。
赛牡丹一听,急了。
“许大哥不要急躁,不良帅一定会赶来江南解决暖心丸之事。一动不如一静,现在是他们在暗我们在明,硬拼不是上策啊。”
赛牡丹说完这些,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如果不是许怀泽拉着她,她早就掉下去了。
眼看南宫府就在眼前,许怀泽一手一个拉着准备跳进去,连翘突然指着身边一个小宅院,低声喊道:“无牙子!”
“什么?”
“师兄,快下去!”连翘甩开许怀泽,不管不顾的提前跳下屋顶,在狭小的巷子里奔跑。
许怀泽无奈,只能带着赛牡丹一起跳进了巷子深处。
只见连翘那抹嫩黄色在远处消失,许怀泽与赛牡丹一同翻墙而入。
连翘正站在小宅院里面,几杆瘦竹稀稀拉拉,营养不良,站在连翘面前的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瘦弱男子,手捧木盆,诧异地张着嘴望着跳进自家院墙的三个陌生人,明媚阳光下,他门牙处都是一个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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