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只解剖过死尸从未杀过活人,刚才她只是想吓唬画尘离并不是真得想割开他的颈动脉,画尘离露出一个很受伤的表情,就像是一个用情至深的情郎突然发现自己要死在爱人手里,那种黯然神伤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你……我……”连翘又被画尘离看得心虚了,她明明没有做错事,可画尘离啧啧两声竟胜过千言万语,让她有点后悔刚才的鲁莽。
万一真得割断了他的颈动脉,当真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你竟然为了帮王姑娘保守秘密对我下杀手?”画尘离终于出声了,他说得非常委屈:“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
连翘语塞,立刻觉得刚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她哭笑不得地问他:“呃……你这是在吃醋?”
“肚兜比你的尸毒还重要?”画尘离没有回答,反问她。
“你不懂……”
“你不说我怎么会懂?你不亮出这柳叶尖刀,我又怎么知道原来我在你心目中竟然如此没有地位!”
“我们不过是一般朋友而已。”
“王姑娘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好友?难道我还不及她?”
“你……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我不跟你说了!”
画尘离的头低的更下,他压着她的身体,恨不得要把她嵌进墙面里去似的,咬牙切齿地问她:“你若对我无情无义,为何要跟踪我?!”
连翘懵了。
她就是挠破头皮也想不出来自己什么时候跟踪了他!明明是他们一进玄铁城就被画尘离盯上了,缠着他们帮忙处理了雷震天的尸体之后,许怀泽像逃荒似地带着她来到鸡鸣村。
如果说是鸡鸣村的偶遇令画尘离误会了,勉强还能说得过去。可是,这又跟无情无义有什么关系?连翘压根就没想过,自己跟画尘离会有什么情义!
方才画尘离这话,如果让别人听了去,外人肯定会误会他们两人有什么。其实他们什么都没有,但为什么画尘离这么纠结这些事。
他说得愤愤不平,就连连翘自己都差点以为他是在抱怨诉苦,但仔细听听又觉得他是在调情,再想想,又觉得他是在查案。
明明是几句简单明了的话,怎么到了画尘离的嘴里就变了味。
“画尘离,你是不是吃了迷魂药?我和我师兄四处游历,没空跟踪别人。再说了,是你求我们帮你解剖尸体的,然后又是你求我们帮你去看屠宰现场的,刚刚也是你求我帮你打听肚兜的事。总之,都是你主动找上门来的,跟我和我师兄没有半点关系。”
连翘收起柳叶尖刀,尽管这东西她从小就在手上玩,从来没有割伤过自己,但她现在跟画尘离如连体婴似的紧紧贴在一起,万一不小心划伤了他,他反咬一口谋杀亲夫,连翘当真不知道该去哪喊冤。
画尘离见她收了柳叶尖刀,一只手擒住她的下巴,看着她因为被迫抬头而不得不微微张开的檀口,眼神迷离又恍惚:“小妹,你就帮帮大哥,好不好?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是担心我会对王姑娘不利?”
“我……”连翘知道自古有美人计,却没想到,美男计也挺管用的。
画尘离贴她太紧,她每呼吸一次,都能感觉到他顶着她的压力在增加。她一条腿被他夹着,另一条腿悬着,整个身体就像一张纸被他压在墙面上。
虽然知道自己不会掉下去,但她还是攀在他的肩膀上,他的眉又浓又好看,他的瞳孔仿佛就是整个星空,他说话时口齿间的热气,若有若无的撩拨着她的神经。
他太帅了!太会调情!太懂得拿捏女人的心神!太迷人了!
连翘差点就醉了,有那么一霎那,她真得觉得,没必要向画尘离隐瞒什么。
“我向你保证,我只想要拿回那肚兜。我不会对任何一个人不利!雷震天是淫贼,朝廷下了通辑令,他死了不管是谁杀的,朝廷只会奖不会罚,我又怎么可能去找麻烦。小妹,我急着要肚兜事出有因,这关系到另一个女人的清誉。难道,你不想帮帮那可怜的女人吗?”
画尘离慢慢地说着,每说一句,他的手掌都会在连翘的背上轻拍一下,好像长辈在讲道理,又像是情人在哄骗她。
连翘只觉得身体里有一股热流在四处窜动,大脑明明是清醒地告诉她要推开画尘离,但她早已全身无力,如中了魔咒般,被画尘离迷得晕头转向。
后面画尘离在说什么连翘都听不见了,她整个人都好像悬浮在半空中,飘来飘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混沌中只能看见画尘离性感冷傲的唇一开一合。
有个奇怪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在怂恿她,把她知道的秘密全都说出来。
连翘的双手开始收紧,她收紧的同时,画尘离悄然放开了他的手。
连翘像只小猴子似的挂在他的脖子上,她好困,好累,好想睡觉,她把头轻轻的搁在画尘离的肩膀上,低声呢喃:“画大哥,肚兜在……”
“师妹!”突然,许怀泽一声怒吼,把连翘的话打断。
也不知道许怀泽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他见画尘离抱着连翘并且把她抵在墙面上,耳鬓厮磨的,顿时勃然大怒,怒气冲冲地上前一把拽过连翘,将她从画尘离的身上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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