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他死之前,再三交待许怀泽不许再验尸。想来他也是怕许怀泽会走他的老路,所以早早的把他从死人堆里赶出去。
陈婆见连翘红了眼睛,不敢再提往事。她擦了擦眼睛,抚摸着连翘的头发,说:“唉,可怜你这孩子,身子骨太差了。如果你爹还在,许是能把你治好。方才你叔叔不是伤你,他是在帮你打通脉络。孩子,现在是不是觉得身上轻松了许多。”
连翘点头。
许怀泽见是他误会了陈伯,急忙作揖告罪。
陈伯潇洒地挥挥手,说:“不必客气!小侄你年纪轻轻,却深得连兄的真传,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你那千眼铁藜使得不错,但应该不是连兄的技艺……是你自己独创的?”
“我师兄小时候经常打鸟儿什么的给我玩,打多了就学会这招绝活。我爹在世的时候常笑话师兄,说若我喜欢河里的鱼,师兄肯定就会变成鲨鱼去捉鱼了。”
陈婆瞟了瞟许怀泽,见他小麦色的脸上竟然有了红晕,便想到当时他们来投宿时,许怀泽把连翘抱进抱出的,心疼的样子恨不得拿自己的命给连翘,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如今许怀泽脸红成这样,便有意撮合:“孩子,你爹给你挑的这个未来夫婿不错。不如,就留在鸡鸣村吧,让陈婆照顾你们俩!等你们生了孩子,我和陈伯还能帮你们照应照应。”
“陈婆,你别乱说,师兄跟我没什么的!”连翘急忙解释,脑海里忽然跳出画尘离那张笑得天真的圆润的脸,心情立刻糟透了,她用力的甩了甩头,又把话题转回到他们身上:“陈婆,以后你还是留点神,别再做小葱拌豆腐了!”
“是啊,你提起这事我倒是想问问,你是怎么从小葱拌豆腐这事上看出破绽的。我们隐居了三十多年了,从未有人看破。”陈婆两口子都很有兴趣知道自己哪里露了马脚。
连翘看了看许怀泽,歪头问他:“师兄可曾看出端倪?”
“先前确实有些怀疑,但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如今师妹你说透了,我也才明白过来。师兄不及师妹心细。”许怀泽诚恳的说着。
这马屁拍得怪好的,连翘心情立刻好了起来,她拉着陈婆的手,说:“我与师兄是在玄铁城认识画尘离的,在衙门里住时,我看过他吃的早餐,并不丰盛。我施展妙手回春时,他也是跟着别人坐在棺材铺里吃干粮等候。后来去市集,小摊上的面他也吃得津津有味。由此可见,他对吃并不是很讲究,可那天陈婆你做了小葱拌豆腐之后,他就挑三捡四的嫌弃别人的葱切得不好,我这才注意到这切葱的功夫。”
陈婆和陈伯面面相觑,似有不甘。
“我本不信画尘离是这般有本事的人。但那日,他仅是从黄沙的粗细颜色就找到了雷震天被风干的地方,这才让我不得不惊叹他的观察力。所以我仔细回忆他所有的细节,慢慢地发现端倪。”连翘说完,叹了叹气,又说:“当晚我和师兄跟踪阿不,发现他在跟踪小英。阿不是画尘离的手下,如果不是他有交待,阿不怎么可能会去跟踪小英。陈婆,他是个深藏不露之人,不得不防!”
一提到五英,陈伯和陈婆明显紧张多了。
“我知道二老没有孩子,把王大哥和小英当自家孩子看待,对他们照顾有加。我也知道,雷震天之死并非那么简单,我还知道,他的死与你们有关。”连翘见他们开始坐立不安,安抚着,“陈婆,陈伯,我不需要知道答案,我只想让这件事平息下来。我跟画尘离做了交易,只要我帮他找到一样东西,他就不会为难大家。”
陈伯清清嗓子,问她:“他要找什么?”
“陈伯,我答应过他,绝对不告诉任何人他要找什么,所以……”
许怀泽有些不快,连翘与画尘离之间还有着这么多故事,他竟然一件都不知道。他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对画尘离有些反感。
“孩子,你告诉我们这么多,是不是需要我们帮忙?”
“是的,陈婆,我想知道,雷震天的遗物在哪里?”连翘点头。
陈婆愣住,一时之间没有出声。陈伯又是重重地叹气,挠了挠头,说:“他的东西,我们也不知道在哪。”
“小英知道吗?”连翘追问。
陈伯和陈婆惊讶地看着她,又不出声。
连翘笑了,说:“在二麻子药铺时,小英一时高兴在我耳边说了句话。她说她把她最喜欢的东西藏了起来,谁也找不到。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我猜测,画尘离要找的雷震天的遗物,就是被小英藏起来的那些东西。”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们也不瞒你。东西确实是被小英藏起来,但她半疯半傻的,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当时,我们把雷震天解剖后,把他扔到戈壁时被小英看见了,她当场就发疯,又哭又闹,我们费了很大的劲才安抚了她。如今谁也不敢在她面前提那个淫贼半个字,否则,小英就会发疯。”陈婆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对雷震天恨之入骨,“那淫贼的遗物,我们当真不知道有些什么被藏在了哪里。”
连翘犯了难。方才她跟画尘离约定时,骗他说知道肚兜在哪,是因为她以为陈伯他们会知道东西的藏匿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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