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们替我穿上了红如火一般的嫁衣,脖子上戴上一条永陆轩特地派人送来的金花链子,原本一头披散在後的瀑布长发挽成了一个发髻,好让那重得要压死人的凤冠能够稳稳的待在我的脑袋上。
脸上被无数种颜色扫过,唇瓣贴上了大红的唇纸,再在右眼角绘了一道金色的花纹,没两三下就变成了一个贵妇人般的样子。
虽然没有很多的金钗银钗的挂在头上,也没有像想像中一个大得如手掌般的金牌子挂在脖子,更因只不过是迎娶一个房里的丫头而没有三书六礼、八人大轿之类的,但是这样算起来,对这种身份的女人来说,的确是已经相当不错了,若不是永陆轩还特地吩咐了人不能太失礼,我看我就只能搂一匹红布就嫁了。
待婢女们都离开了,狗眼看人低的喜娘草草地吩咐了我坐在新房中待着以後,范书盈就来了,她看见我这副德性几乎是吓得尖叫过来,三步拼两步的跑向我,在我的脸上摸来摸去的,一边喊着:「烂花烂花,这真的是你吗?怎麽看起来长那麽正点?」我翻了翻白眼,「所谓的美女,只有百分之一是天然的,其他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人工的,好吗?」「这倒也是,我看你原本也不是个美女。」
我被她这番实话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也用不着那麽诚实吧?这很伤人耶!
范书盈放下了在我脸上蹂躏的手,感叹道:「唉,没想到烂花嫁了,我这大美女还是孤单一支花啊......」「那你就嫁了永陆云吧。」
「呸!那老娘宁愿出家当尼姑去了!」
「我可不认为你会舍得大好青春,去当一个尼姑。」我轻瞄了她一眼,她立刻尴尬地偏过脸去,「你......你既然知道,那就别说了嘛!这样子害、害得我多尴尬!」我真想飙粗话,这女人现在在这边到底是纠结些什麽,都快把自己的手扭成个麻花绳了。
「对了!」范书盈突然叫了一声,我疑惑地望向她,她却带着一丝淫笑道:「记得,洞房花烛夜可不要把别人家永陆轩搞得精尽人亡喔!你要知道,通常这些人都没什麽经验,要是被你给挤乾了,以後就没得生了!啊......!」我毫不犹豫地把她拍飞出去,然後紧紧地关上门,还不忘把门给锁上,无视掉她在外面嚷嚷着。
等到外面的喊叫声消失了後,我的脸终於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变得如同火一样般燃烧着。
如果范书盈不说的话,我早就把这事情给忘了!我怎麽就忘了成亲的重头戏,就是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洞房花烛夜呢?
噢买糕的,我的天啊!
我还没有心理准备,我真的以为只要嫁了就算了的!
我坐在新床之上,心里焦虑得差点没把魂都给吓飞,不断想着:那......那东西进来的时候,会不会痛啊?
啊!!!!
老娘真的要疯了!要疯了啦!我倒在床上,不断在上面滚动,一边忘形地大喊大叫,一边拍打着自己已经生疼的脸颊。
突然间,门口那边又传来了什麽东西走进来的声音,我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大概是每一秒动个几百下的速度从床上蹦起来,飞快地戴上那被我弄得微皱的红头巾,一下子坐得挺直的,连呼吸声都不敢稍大一点。
丫的,要是被人发现新娘子竟然像疯了一样在床上爬来爬去的,也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当成是中邪的拿去烧掉好了。
从红头巾之下,看见一双脚立在我的身前,却连一句话都不说的,就是那麽安静地站着。我心生奇怪,不对耶,现在都还有好一阵子才到拜堂的时候,怎麽喊我的人这麽快就来了?
「是谁?」我抿了抿唇,问道。
面前的人看似没有回答我的意思。
我等了一会,又问:「到了要拜堂的时间了吗?」看眼前的人像哑了一样,我终於忍不住就吼:「谁啊!混帐,站在别人面前又不说话!」然後就要翻开头巾,可是手才刚碰上头巾的时候,便被另一只手紧紧的捂在眼前,一下子动也动不了,我心里一惊就要挣脱面前的人,心里想起来无数个可能性。
该不会是刺客吧?还是说吕然那混蛋终於要来替吕意报仇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就要尖叫求救,却被另一把声音打断:「是我。」我怔了怔,身子变得僵硬起来,耳边很自动地重复着刚才所听见的两个字,那把沉稳磁性的声音像一颗大石头一样,从高空掉下来,正正掉进我的心房,无情地压住我的神经,使我难以呼吸,整个人变得空白起来。
没错!绝对不会有错的!绝对是他!
「你......」
「我来了。」来人那微温的大手盖在我的眼睛上面,我每一点因惊愕而使身体作出的反应,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真的是......他......!
他来干嘛!?我一下子迷糊了,可也没忘记冷冷道:「找我有事?我可没忘记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对不起。」
我愕然了那麽一下下,不敢相信地说:「你说什麽?」「是我对不起你。」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麽。」什麽对不起我?我从来不觉得他有什麽地方对不起我。
「自从上一次你被打了板子,我一直以为待在你身边是一件好事的念头便彻底被打消了,我不懂,不懂自己一直最擅长隐藏感情的性格怎麽突然消失了,在遇见你以後才发现自己破了功,再也没办法回到以前杀人前连一丝犹豫也没有的日子,你成了我的弱点,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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