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甜汤以後,众人便各自各回到自己房间,南宫夜特别回头提醒我睡觉的时候记得要关上窗子,夜里的温度要比白天还要低上不少。等他走了以後,我便打着呵欠钻到床上睡觉去,一整晚的疲累再加上吃得饱饱的,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简直舒服到不行,没几下便进入了梦乡。
半夜睡得正熟的时候,感觉下腹涨涨的,可能是刚刚甜汤吃太多了想要上厕所。我皱了皱眉揉着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脚一碰到地板就打了个冷颤,幸好有听南宫夜的话把窗子关得紧紧的,要不然这样吹一整晚肯定要生病了。
我披上放在一旁的外衣,才刚推开门板,迎面而来便是一阵刮得人生疼的冷风,我往後缩了缩,搂紧了身上的衣服关好门,走向後院的茅厕,心里只想着快点上完厕所便快点回到温暖的床舖,继续跟梦里那个长得又帅人又好的周公聊上一整夜。
当我上完茅厕出来以後,正准备回去房间里,突然听见院子後方传来一把明显故意压低声线的男声:「动作快一点,这次可是你们几个坏的好事,在天亮以前完成不了你就等着受罚吧!」听那把男声的语气像是急着要完成什麽似的,奇怪!这大半夜的谁会不去睡觉在这种冷死人的地方游荡啊?
我好奇地悄悄跑进去,躲在旁边的假山後,借着头上月亮投下来的淡光,隐约看见有几个人正围在一处草丛前面,脚边放了几大包用布袋包着的长形物体,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麽,其中两个人吃力地用着泥耙把杂草和附近的泥土全都挖走,在中间挖出一个深约三米有余的大洞,满头大汗的不时偷偷望着那几包长形物体看,似是在害怕什麽,下一秒便要拔腿逃跑。
「都弄好了吧?快点把东西扔下去,扔完把洞填好了就回去跟楼主报告。」站在中间的黑衣男子抱臂冷声道,像是这群人的头儿,其他人一听见他的命令,连忙弯身把脚边的东西全都往洞里扔去,布袋掉下洞里的时候发出沉沉的撞击声,像是里面装了什麽沉甸甸的东西。
这群人似是早已做惯了这种事,动作俐落得很,三没两下就把洞给填满了,黑衣男子看也没看便带着人转身往西院的方向走。待他们走远了以後,我才从假山後走出来,听他们细碎得几乎让人听不见的脚步声,肯定有相当的武功底子,应该是我不认识的人。
大半夜的在这种地方扔东西,而且还那麽神秘,肯定有什麽神秘的事情不能让人知道,而且肯定也不会是什麽好事情。
我心中一惊,他们刚刚有提到嬴殇,该不会是嬴殇出了什麽事吧?!
我胸口一沉,没来得及思量清楚,双脚便已自动跟了上去。
黑衣男子他们的脚步很快,速度快得像是鬼魅一般,我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用飘的。我几乎是用跑的才勉强跟了上去,来到西院的时候,只见他们突然往走廊的右方一拐,转眼就没了踪影,我一下子站在走廊中央也不知道该回去还是该找他们的好。
「人呢?」
「报告楼主,都让人处理好了。」
前方隐约传来嬴殇低沉的嗓音,我定了定神,确定了目标,猫着腰悄悄地蹲到传出声音来的房间外,房间的门没关好,从中间露出了一条小狭缝,隐约能够看见房间内透出来的光线。桌子旁站着两个人,虽然只能看见腰以下的部份,但一看那质料上乘的锦袍就知道是谁了。我皱了皱鼻子,这房间传出来的味道真是我这辈子闻过最难闻的,隐约夹杂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我心中警铃大响,突然有点不祥的预感。
这样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气味,根本就是……
同样的情景我绝对不可能会忘记,直至现在仍然历历在目。那一天若果我不是四处乱跑,根本就不可能发现永陆王府背後最重要的秘密,也不可能会看见那一幕幕的恐怖的情景,遍地鲜艳如红花般的鲜血,无一处不沾满了微微发黑的血迹,深得见骨血淋淋的伤口,一个个躺在刑台上惨叫着的女子,被鲜血染红盛开的双唇……我一颤,一个不稳靠向旁边的东西,想要捉紧一条能让我镇定下来的浮木,却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姿势。门板被撞开的那一刻,双方都同时吓了一跳,我脸色惨白地坐在地上抬首紧盯着嬴殇,後者原本惊愕的表情只维持了数秒,很快便寒下脸来,往我这边走前了一步,以其高大的身体挡住了我的视线。我踉跄地爬起来,使劲地推开面前的阻碍,目光落在床上那一个已经不能算是人的物体时,整个人瞬间僵住了,脑海一片空白。
床上的男子穿着被鲜血浸湿的破旧衣服,长发披散凌乱,浑身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全身上下肉眼可及的地方都是疤痕和浓疮,看不出哪里才是他的五官,喉咙不时发出几声如野兽般疯狂的嘶叫声,四肢被人以粗长的麻绳绑在床柱上,以极其怨毒的眼神瞪着坐在床边毫无表情的婢女,一看见婢女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白色的小瓷瓶的时候,似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怪物,拼了命想要往床的内侧躲去,却连手指头都无法动一下。
婢女拔开了瓷瓶的塞子,迅速把瓶口放在男子的鼻间,一条透明的小虫缓缓从瓶中爬出,直从男子的鼻孔钻了进去,男子的身体立刻剧烈地抽搐起来,发出更凄惨的厉叫声,脖子的皮肤下缓缓浮起几道诡异的黑绿,整个人像是快速充血了一样,从脸到脚底全都泛着紫红色,男子受不住这样的折磨,十根手指头紧紧地抓住床沿,腰骨不受控制地弯曲成一个不可能的姿势,发出清晰无比的骨折声,黑线以肉眼难见的速度飞快占据了男子的整个身体,没多久全身皮肉便在一刹那快速收缩,像是全身的血液都被抽乾了一样,变成了一具乾屍,无声地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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