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过餐後,我摸着微微胀起的肚子坐在一旁歇息,永暄命人把奏摺从御书房搬了过来,迳自坐在书案前便开始批改,我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他该不会是打算这一整晚都待在我这里吧?
思绪不自觉地飘到以往看古装剧的时候,每次皇帝留在某妃嫔的宫中进餐後,全不是直接把人扔到床上开始吃第二顿晚饭,就是先假意做点正事,批改几份早就看过的奏摺,然後再把人扔到床上开始吃宵夜……我不禁掐紧了领口的衣衫,今晚我的贞操堪忧啊!
永暄发现了我这边的异样,放下毛笔疑惑地问道:「这麽晚了,你不休息吗?」 「呃,是有一点困了,但你……」「哦,我还有几份奏摺要看,你先去睡吧,明天得养足精神,我待会儿就来。」他回答得很自然,我听起来也很自然,又很自然地点头应了一句「哦」,回答过後觉得不对劲,结巴道:「你、你刚才说什麽?」「嗯?我让你先睡,我待会儿就来。」
「你......你待会儿就来?!!」我惊慌地道,屁股往椅子後挪了挪,差点没摔了下去,他说待会就来的意思,该不会永暄眼中掠过一点精光,柔声道:「今晚你是我的妃子,我自然要宿在你宫中。」「可是......我们是在演戏的啊!」
「外人不是不知道吗?」他稍微正了正身,又低头专心批改起奏摺来,「爱妃你安心睡就好,我在这里看着。」「这......」
我急得快要直跺脚,上一次跟他待在他寝宫中一夜是因为逼不得已,但现在......假若被燕羁知道了,我要如何跟他解释这一切?
看我在一旁纠结了好一阵子,快要急红了眼睛,原本低头改奏摺的人忽然笑了起来,温和儒雅的脸容多了一分由衷的笑意,让人撒了书案上的奏摺,才道:「放心,我这是说笑的,我怎能对你做出那种事?我这就回去静心做事,你赶快梳洗休息吧,有事就让外面的人来知会我。」说完便往宫殿外走,我脸颊一热,想必刚才的心思都被他看在眼里了,同时间也松了一口气,起码我还是个假「妃子」。
永暄离开没多久,我便梳洗了一番早早睡下了,要把下午被人吵醒的那一觉全都补回来,半夜尿急起来想要上茅厕,在昏暗的烛光的映照下,看见一道黑影背对着我站在圆桌前,一动也不动,卧榻旁边的窗户不知何时被人打开,吓得我叫了出声,差点儿就尿了出来,「是谁!」堂堂皇宫,竟然也有小贼敢偷跑进来,实在胆大包天!
黑影一颤,举步似是想要往窗户处逃跑,但没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的环境传来一声低叹,依旧没回过头沉声道:「是我。」「燕羁?你怎麽会......」我惊讶道,下床想要把灯亮起来,却被他阻止了,「发生什麽事了?你今天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他看起来感觉怪怪的,一点都不像平日的他。
「我在屋顶上。」
「啊?你......」我气急败坏地道,「现在外面挺冷的,你还坐在屋顶上这麽久,也不回去休息一下!还有,既然你在屋顶上,那肯定看见我在外面找你,为什麽你不回应?」我郁闷,害我还以为他发生了什麽事,担心了好一会儿。
「......」
「你说话啊!」
燕羁沉寂的身影在此刻像是与周遭的黑暗都融为了一体,园中林木的分身渐渐在月色之後爬动,几近爬进了屋内,风拂过时枝叶密密麻麻的磨擦声,更添了几分寂寥。
久得我以为时间都要停顿下来的时候,燕羁总算是肯回头看我,锦袍一动,犹如黑暗中那一朵妖丽芳华瞬间舞动着自己的身躯,然後落尽了寂寞,平静了好几年的鹰眼再次露出冰冷,下意识让我以为面前这人是最初见面时的酷哥,而不是温和的燕羁。
「燕羁......你怎麽了?」
我有些受伤,胸口抽痛不已。
他竟然以这样阴冷的眼神看我,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看着当初在回廊上撞了他一把的阮小花,他居然「你喜欢永暄?」他问,我呆了一会,只懂得从喉咙发出一个音节:「啊?」他向我走近了一步,重复问道:「你喜欢永暄?」又补充了一句:「你想要当皇后?」「我哪有!我没有喜欢他,也不想要当皇后!」我怒道,他却很坚定地摇头说:「不,你想要当皇后,我让你当皇后。」「燕羁!你疯了是不是!你没听见我说我不想吗?!」「不,你想。」
「我、说、我、不、想!」皇后这种东西是他说想要让我当就能当的吗?!他怎麽听不懂!
我气极踢向了一旁的板凳,这样的话要是被有心人听见了,那就是一条谋反之罪,尤其是在这种时刻,周围都是永暄的人,说这种话更是危险。
他垂下眸子,握紧了拳道:「你住进了凤瑶宫。」「我知道啊,你不是也住进了凤瑶宫的偏殿,这不能代表什......」我顿了一顿,看着他满是悲愤的双目,我蓦地明白了点什麽,胸口泛起一丝甜,「燕羁,你可是在吃醋?」凤瑶宫是历代皇后才能住的地方,就算他知道永暄只是在与我演戏,但妃子和皇后的差距实在太大,再加上他没听见我和永暄说的那些话,以为我没有拒绝永暄,才得了现在的我心情大好,嘴角几乎上扬到了额角处。
他双目微睁,又迅速眨动了几下,当我以为他要说点什麽的时候,他竟然哼都不哼一声就跳出了窗户,留下短短一幕俊脸微红的难得景象,转眼间就没了人影,留下我独自一人呆若木鸡地站在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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