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你家那死去的丫鬟所言,若是你母亲真的不辞而别,到了平洲城,那你外祖家应该是平洲城里的大户,最近出了什么大事,你可以慢慢探访最近有谁家姑奶奶忽然从外地回来。”
两人细细说了一番话后,吴知府看着何东,满脸和蔼道:“明年春天新皇登基之后朝廷就要开科,若是你有心想要为国效力,老夫愿为你引荐。”
这话便是要拉何东入伙。
吴知府是显明王朝当今丞相竹若卿的门生,属清流派,主张拥护新帝,也是在他们的努力下,摄政王俞释才松口答应在新帝年满十八后还政于他。
吴知府刚到净城不久,便看好何东,早早地就在老师那里把他的名头给挂上。
他见何东眉头紧锁,沉吟不语,心知此时这少年满脑子都是寻母一事,急不得。于是循循善诱,“关于你母亲一事急不得,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探寻得到。依老夫看,不如你一边准备一边行事,这样两样都不落下。何况等你入仕之后,迎来送往的都是官员大户,探访也更加方便。”
何东点点头,“容学生考虑。”
“你别急,老夫这边也会差人去打听。”
何东站起身来,长长地作了个揖,“那学生就先谢过吴大人。”
“免礼,免礼。”吴知府用赏识的目光看着何东,扶起他,笑眯眯道:“老夫还盼望着早日与你同朝为官,辅佐新帝,以振我显明王朝威名。”
一番客套后,两人辞别吴知府的盛情,回到客栈。
刚一推开门,何东便停住脚步,一把拉住赵珊,不让她进屋。
“怎么了?”赵珊不解。
何东面色严肃地看着她摇摇头。
赵珊会意,苦着脸做了个又来了的表情,扯了扯他,踮起脚尖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又是黑店?不可能吧,这不是平洲城里最好的老字号么?”
方才在吴知府府上用过的茶香,混合着她自身气味,喷在他的耳根处有种异常香软的滋味。
何东忽然觉得最近很容易敏感,像是有人专挑了最细软的鹅绒,用了最轻的力道,捡了他心尖最软的那一点,搔得他心慌意乱。
他有些害羞,更多的是贪婪地想要这种感觉停留得更久。
自从那日赵珊在黑暗中拉过他的手之后,他便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胸膛里轰然倒塌了一般。
可还等他想明白是什么,两人便开始疲于奔波,同进同出,无暇分神再去顾及其他。
直到今日投宿,他一个人躺在房间里时,才突然发现这些日子已经习惯有个热闹的小家伙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睡觉时跟他抢床……
“喂!”赵珊说完半天,见何东直愣愣地傻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回神,你在想什么?”
何东嘘了一下,拉着赵珊改进了她的房,将门关好后小声地问:“还记得那个矮子么?”
“那个老八?”
“刚才进门时,在我房中闻到他的味道。”
赵珊赶紧吸了吸鼻子,“快闻闻他进我房间没有?”
何东嗅了嗅,萦绕在鼻尖的依旧是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刚刚才冷静下来的耳根瞬间又红到脖子上。
“你脸红什么?”赵珊看着突然满脸红晕的何东有些不解,“赶紧闻闻,这个烂土豆可不要在我房里搞鬼。”
何东清了清嗓子,拉着赵珊嘀嘀咕咕一阵子,这才抿嘴看着赵珊。
赵珊挠挠头发,“这样好么?万一打起来,不就把这屋子给毁了?”
夜幕很快降临,两人在房中用过晚饭后,小聊了一会儿,便在何东房中宿下。
喧嚣了一整日的平洲城慢慢进入梦境,偶尔有一两声家狗的呜咽,到点更夫的梆子声,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异响。
今夜正值满月,月亮将世间万物都照得格外清楚,清风中摇曳的枝叶投射在纸窗上,倒是有了一番张牙舞爪的狰狞之意。
一个人影像阵风似的瞬间从墙角根蹿到窗旁,纸窗轻轻被人戳出一个小洞,一根木管伸了进来。
又过了一会儿,纸窗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黑影掠了进来,几步来到床前,扬手就是一把药粉。
床上鼓鼓囊囊,没有丝毫动静。
黑影飞快地从腰间抽出匕首,伸手就捅,接连捅了几下,越发觉得手感不对。
他一把掀开床上盖着的被子,月色下,两个圆滚滚的枕头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似乎在嘲讽他的无能。
他尾椎骨上渗出一层冷汗,身形一动,正要逃开,不料脖子上一凉,一把刀架了上来。
屋内瞬时大亮。
又上了这两个狗/日的当!
赵珊单手提拎起酉八,大笑道:“刚才你使的药粉是从哪家铺子买的,一点儿都不灵。”
☆、第 30 章
酉八瞪着死鱼眼,恨恨道:“我一世英名,如今栽在你们两个狗/日的手里,我认了!要杀要剐随便!我酉八要是哼了一声都不算的是好汉!”
赵珊敛去笑,拿刀背拍了一下他的头,道:“要死还不容易,不过是便宜了你。说!何东家的丫鬟是不是被你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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