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子掀开了,一武生模样男子将关小池扛在肩上,进入一小门。
江湖经验,走哪儿都要留神儿关小池两眼滴溜溜乱转,观察四周。
不经意瞥见东厢房,昏黄灯光下,窗户纸上两具交缠的身影,传出稀疏令人羞耻的声音。皱皱眉,心道这杨树林真是老当益壮。
路经各式模样的房间,顺一斜坡直下,七弯八拐,关小池直看的目瞪口呆。
白玉兰,紫玉兰,贴梗海棠,垂丝海棠,百花齐放;
凉亭,假山,荷花塘,红毯长廊,雕花楼阁,曲室幽房;
门灯正亮,关小池借灯光将这宅院看个仔细。当真是重峦叠嶂,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这不会是在皇宫吧?关小池头次瞧见这般奢侈人家。
虽说杨家席平履厚果然名不虚传,单这花花草草,就需不下十个花匠打理。
走了片刻,关小池隐约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约莫一炷香时间,眼前一黑,进入一四方小院,此处并无亮光,院中独桃树一颗,厢房一间。桃树开的正好,花团锦簇,月光下树影婆娑,倒显得诡异无比。
那武生将关小池放下,松开她脚上麻绳,扶她起身,
关小池识相的紧贴桃树,那武生将她绑在树下,随即离开。
借月色,关小池发现这武生双唇紧闭,一语不发,神情严肃。
心里嘀咕,倒是蛮老实的。当然,自己也是蛮老实的,老老实实被绑在这里。唉,空手无刃,逃不掉...
关小池瞧着脚下自己的影子,像个两米高木棍,一直延伸到墙根儿。耳边乌鸦“哇哇”乱叫。
想起关飞飞曾经说过,月光下,连叫三声“哇哇哇”的乌鸦,一定是从坟墓里飞出来的,不禁汗毛倒竖。
战战兢兢的等着天亮,耐不住困意袭来,关小池偏着头就想入睡,肩膀被人轻拍一记。
惊魂未定之余,忽然嘴里一松,一个激灵,关小池睁开双眼。正
是方才那武生。
“你怎么回来了?”关小池疑惑道,还帮她拿掉口中布条。
那武生指指自己的嘴“啊啊,嗯啊,啊啊”
居然是个哑巴!
“哑巴大哥,多谢你帮我取出布条!”不用说肯定是杨美人干的好事儿,关小池同病相怜道
“啊啊啊啊”哑巴武生摇摇头,笑了一下。
“你能放我走吗?”关小池小心翼翼问
“啊啊啊,啊啊啊”哑巴武生惊慌失措摇摇头,又看了一眼关小池,飞奔而去。
“诶!”关小池焦急的挽留“别走啊,帮我捎个信儿也成啊!”
奈何这武生似脚底抹油般,眨眼消失不见。
武生一走,突然安静下来,关小池愈发觉得这院子诡异无常,寒气逼人。
忽然脑袋明光一闪,自方才起,关小池一直觉得这宅院哪里不对劲儿,现在才想明白。
诺大宅院,空无一人。非比寻常的寂静,除却鸟叫虫鸣,便无人气可言。
自进入这宅院起,便只见那窗纸上的人影,背自己的武生...
怎么没丫鬟,没小厮,没管家,没人呢...
关小池毛骨悚然,该不会是死绝了吧,杨美人忒歹毒...
咽了口唾沫,菩萨保佑我关小池平安无事,妖魔邪祟统统消失....
关小池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拿出十二分的虔诚之心。
念着念着,不一会儿,垂下眼皮,沉沉睡去。
客栈里,
顺着窗户缝,月光洒在四方木桌上,玉琵琶散发莹绿光芒。做工考究,质地优良,略有残缺也不影响美观,不愧是神物。
阮飞尘咂舌赞叹,心满意足将玉琵琶收入包裹之内。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据他了解,杨美人看似头脑简单,实则锋芒不露,这玉琵琶到手的太容易了。
想起今天杨美人的话与她的神色,总觉得心神不宁。
半睡半醒,阮飞尘听到鸡打鸣儿时再无睡意,心烦意乱。穿好衣服便来到关小池房门口。
“懒货,起来了!”阮飞尘敲门,半晌无人应答,
心里“咯噔”一下
踢开门,只见屋中空无一人,独留包袱。
阮飞尘也顾不得许多,背上玉琵琶,两足轻点,提气向杨家疾行。
阮飞尘捏拳露指,心提到嗓子眼。眼神愈发寒彻无比。
四更天鸡就开始打鸣,鸟叫声“叽叽喳喳”不停。
关小池一直睡得不□□稳,站着睡还是头一次,好在能靠树,依托腰部麻绳,也能凑合小憩。
一晚上迷迷糊糊醒来多次,生怕杨美人悄无声息干掉自己。谁料一夜无事,杨美人彻夜未至。
唉,关小池一仰脖子,“砰”一声响,后脑勺与桃树来个亲密无间。
抱火卧薪啊,差点忘了自己身陷龙潭虎穴。
关小池慢慢挪动双脚,腿麻脚麻,腰酸背痛脖子僵硬。
天还未大亮,但空气中已弥漫日出前的朝露水汽。
男人果然靠不住,骗子阮飞尘,肯定还在呼呼大睡。关小池叽叽咕咕,好似晨起的鸟儿。
忽然听见细细索索的脚步声,关小池赶忙噤声,闭上眼睛垂头装睡。
脚步声逐渐逼近,停在关小池面前。佳楠木熏香,关小池鼻尖搜集着气味,人已紧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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