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钓一发之际,“砰”,厉慕寒挑掉了她的枪头,将整杆枪震飞出去。
花蛮儿恼怒地瞪着厉慕寒,质问:“为什么要阻止?母后的死他难逃干系!你这样,对得起母后么?”
“对不对得起不需要跟你交待!母后也是我的亲母后,不关你的事,退下!”厉慕寒强势又犀利。
花蛮儿顿时炸毛了:“怎么不关我的事,她也是我的母后?你究竟是为了逃命,还是为了她你才不杀施世钰的?”
她将手指向施以柔,冷睨着那个人畜无害的小美人,气得脸色都涨红了。
“花蛮儿,”厉慕寒暴怒,“你闭嘴!适可而止吧!本王也痛恨他!但是在你阻挠本王的时侯,又有多少人已经互相杀伐倒下了,你有没有数过?兄弟们的命就不是命么?让开!”
这声厉喝让花蛮儿心头一悸。
她用力咬着唇,把嘴唇都咬出了血。
厉慕寒的话有几分道理,可是……
她怎么就觉得心头一口气堵得慌,无论如何也下不去呢?
韩枫将花蛮儿一拉,也护在身后,冷竣地对地上的施世钰道:“你立刻起来,下令收兵。否则,鱼死网破,你也没法离开!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今天放过你,不代表以后就会放过你。但是,你不要连这次惟一的机会也错过。趁着我们还没有反悔的时侯,收兵吧!”
他把手里的梨花枪高高扬起,作势刺下:“给你三秒钟时间,三、二……”
“一”字还未落下,施世钰立刻从地面上蹦起来,摆着手高嚷:“别打了,别打了!全部都给我住手!”
这施世钰和厉振傲沆瀣一气。一个是禁|卫军统领,一个是禁|卫军副统领,他自然有号召的权利。
于是,战场瞬间停歇了,两队兵马各自归队。
厉慕寒抬眸望去,粗略估计,蛮夷军折损至六千左右,禁|卫军折损至四万,再打下去,蛮夷军损失更加惨重。原本起兵兵力只有五万,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当然最好。
幸好厉栩庆因为慕容姣的死而失魂落魄离去,否则,今天这情况,必定损失惨重。
“撤!”
厉慕寒一声令下。
蛮夷军撤退五里之后,方才放了施世钰。
回程路上,韩老夫人的遗体就搁在马车上,四周围都由葛雄率兵保护着。
韩枫骑马随行。
花蛮儿也自乘一骑。
只有厉慕寒和施以柔,这一路上,始终共坐一骑。
如胶似漆的画面感深深刺痛了花蛮儿的眼球。她用力一甩缰绳,纵马狂奔。
“花夫人,花夫人——”韩枫和葛雄等将领都不放心地追上去喊叫。
厉慕寒听见了,也看见了,但只是抬眸瞥了一眼,却没有喊,也没有任何行动。
施以柔瞧着尘土飞扬处那抹婀娜的红影,盈盈水眸陡然浮现一片云翳。
半个月后,他们回到了边关都府。
回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厚葬了韩老夫人。
韩枫跪在娘亲坟前,立誓为她报仇。
那晚的白宴上,韩枫因为哀恸,多喝了几杯。花蛮儿不忍,同是丧母,自然是同病相怜,于是,花蛮儿就坐在他身边安慰。
“韩将军,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变吧。”
韩枫将杯子里的白酒一饮而尽,悲伤道:“娘亲身份卑微,在府中原本就受尽欺压。小时侯尚有我陪伴在侧,可自我入军营,已经有六年没有在她身边尽孝。原以为攻克玄越之后,回到京城,就可以长伴左右,没有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事情,连累了娘亲,不仅要遭受牢狱之灾,甚至还要搭上性命,都是我身为儿子的不孝!”
这番话触动了花蛮儿的心弦,她将手搭在韩枫的肩上,柔声安慰:“韩将军,莫要自责。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伤,不是你才有。蛮儿也是如此。小时侯在皇宫长大,享尽荣华富贵,深受父母||宠||爱。难免刁蛮任性。正因为如此,父皇母后才会为我取名为‘蛮儿’。小时侯,顽劣如同男孩子,让他们操碎了心。现在知道体谅他们,却发现都横遭惨死。而自己的生父,却打我一出生就抛弃我,设计我,这种难受,又有谁可以诉说……”
原本的初衷,花蛮儿是想安慰韩枫。
可是说着说着,想到自己如今孤苦无依,嫁了一个夫君,又是这么不待见自己,不免触动心里的委屈,倒和韩枫倾诉到一块儿去了。
花蛮儿原是性情中人,也不多想,说到伤心处,端起酒就喝。
“你不要难过,有我,有我可以倾诉。以后,本将军就是你的知己,你的兄弟,你有什么委屈都可以跟本将军说……”
韩枫也喝得七分醉了,也不分什么场合,不管都有什么人在场,爽快地脱口而出。
花蛮儿嘻嘻笑着:“好,好!亲弟弟下落不明,有个异姓兄弟也好过孤苦无依。来,我们干杯,一醉解千愁!”
她举起酒杯就和韩枫碰杯。
两个人越喝越多,越喝越迷茫,越说却越是投契,越靠也越紧……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仅隔了一桌的厉慕寒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
从花蛮儿第一次把手搭上韩枫的肩膀开始,那双冰眸就簇起了小火苗,到他们越谈越投契,越谈越融洽,不仅越靠越紧,还勾肩搭背的时侯,那双冰眸里的怒火已经燃烧的很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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