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儿快说,说完去买冰糖。”
“婉姨娘怀孕了。”可怜的夫人啊。
“哦,哪家的母猪都下崽子,怀就怀呗。”夏小雨不以为意地说道,夏家不认夏婉儿了,所谓革出族谱是没有的,本来女子也不入族谱,什么记在嫡母名下更是想太多,因为嫡母也就是夏黄氏三个字,顶天了有个小传说她是哪家哪家的姑娘,第几女什么的,多的就没有了,当然了,如果这家的女儿混上了诰命,妃位,贞洁牌坊什么的,还是可以记一笔的。也不过是记谁谁谁的第几女,不会记嫡庶。
夏家不认夏婉儿了,也就是把夏姓收回去了,不准她姓夏,她也就是个婉姨娘,平妻是不可能的,就是个良妾。
“夫人,您真的不打算回去了?老夫人还惦着您呢。让您中秋节务必回去过节。”珍珠从凳子上下来擦着汗道。夫人犟什么呢?总归是没有亲生的子女,不回去老夫人也不在了,一个空头的侯夫人有什么用呢?
“中秋在这儿过多好,有赏月的地方,有酒,有你们,比那一大家子强多了。”夏小雨才不管这些呢,她就是要自己给自己疗伤,自己呆着,“珍珠,我让你刷好的坛子呢?”
“回夫人的话,都晒干了。”
“春红我让你买十斤冰糖你没听见啊,快去买。”夏小雨心知这两个丫鬟跟别的人想的都是如何让她回去争宠,难免生出些不耐烦来,语气不好的打发春红去买冰糖,谁想到春红的眼里的同情更盛了。
待春红买回来了冰糖,夏小雨按前世的土方子“自酿葡萄酒”。
把所有的葡萄全都摘了粒,洗得干干净净的和冰糖一起放到缸里密封严实,待到中秋节那一天正好满了三十天,夏小雨用纱布过滤了一下,21世纪奶奶、妈妈们热爱的土法葡萄酒酿好了。
夏小雨尝了尝,味道还行,酒精含量不是很高,甜度也算适中,因为用的是比较酸的家葡萄,也够酸。
这个时代有钱人家是用得起玻璃的,只不过不像后世透明度那么高,属于半琉璃器。
找了两个器形好看的,各装了一满瓶酒加在给蓝氏和黄氏的节礼里,算是一样新鲜物事。
到了中秋节那一天,她在葡萄架下摆了月饼,几样小菜,对着又圆又大的满月自斟自饮倒颇为自在。
这一片租住的多数都是举子,眼下明月正好,不知谁家先响起了管箫之声,又有一家以琴应和,渐渐的竟成了交响乐一般。
夏小雨多少有些醉了,放下了酒杯,当年家里虽穷,对她这个独生女却从不吝啬,因听人说女孩子学跳舞身材仪态会好看,爸和妈特意把她送去学了五年的舞蹈,虽然因为课业紧张就放下了,她本来也不是什么成为舞蹈家的材料,学了五年的舞蹈,好歹上台不怯场,学鬼步舞都比别人快些,上大学的时候在舞蹈社重新把舞捡了起来,在毕业晚会上也曾经做过群舞里的路人丁。
听到这段音乐,她忽然来了兴致,将手里的酒杯放下,抱着柱子跳起了后世健身房里常见的钢管舞。
说起来钢管舞在国外是红灯区里面的高级享受,到了中国就变成了健身房里一帮女人用来健身的,约么着那些高级会所里应该也有“真正的钢管舞”可看,但在公开场合你是看不见的。
中秋佳节在宫里也算是个大节,周昱却不太喜欢,宫里的人也许早已经不记得了,他却清楚的记得在中秋节的那一天,当年的嫡长子,自己的长兄是如何强撑病体出来过节,如何当众呕出一口血来晕死过去,第二天就病死的。
长兄身体不好,生下来就比旁人瘦,自己小了长兄三岁,七岁那年两人站在一起,他已经比长兄高了,长兄的腿还没有他的胳膊粗。
嫡母喜欢他,让他常跟长兄一起玩,母亲也教导他要恭敬长兄,父皇也对长兄另眼相看。
他们兄弟背不出书来父皇要亲自打板子,长兄背不出书来,父皇多半只是叹口气,摸摸他的头,让他回去歇着。
长兄却并不高兴。
当年的他不明白,现在的他明白了,当时的长兄已经被放弃了,所有人对他的期望只有一个熬到成年,熬到生子,好歹留下一点血脉来。
可惜,长兄没能熬到成年,十六岁那年的中秋节,长兄病逝了。
从那天开始,本来只是暗流浮动的后宫,开始撕开温情脉脉的面纱,变成了修罗场。
周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一天的早晨梦到长兄,长兄还是病弱的模样,穿着一身白色寝衣,站在紫禁城的屋顶,风吹的他的衣裳烈烈作响。回首看见了一身明黄帝王装扮的自己,微微一笑,“你真像父皇。”然后乘风而去。
周昱坐了起来,一身冷汗。
最年长的皇长子已经十五岁了,后妃和大臣们的眼神里都多了些什么,大臣开始试探性的询问立储之事。
中宫无子,当立长子,他看了第一行就把奏章合上了,放到了一旁。
到了晚上,皇子们一个一个的送上寿礼,每一个孩子的眼里都多了些什么,他疲惫异常也要小心应付,连表情都要控制好,他那怕是多说一个字,多做了一个表情,都会让许多人辗转许久,平添许多麻烦。
他累了,中秋佳节么?家家团圆,他呢?他找谁团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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