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不打算让方琦当正房,放眼整个民国,哪个军阀、高管没个窑姐出身的姨太太啊,如此想来,秋仁甫心里倒是舒服些。
可方琦的勃然大怒却让秋仁甫一头雾水,他心本就有些乱,便丢下方琦,一个人回了卧室,留她一人在客厅大呼小叫。
以前自己跟秋仁甫吵架后,不出一个时辰,他便会来哄哄,可这一次方琦在客厅等了整整一晚,也没等来秋仁甫的认错。
她越想越生气,若不是为了来找他,自己怎会被柳洵云骗到投背山。
好你个没良心的,竟嫌弃我了!
方琦一怒之下便离开了方家的山庄。
她别无去处,只好来投奔舒瑶。
“你母亲跟我说,你在舞厅忙碌我还不信!几日不见,舒瑶你可真是变凤凰了……这么大一舞厅,都是你一人操持的?”
因还没到营业时间,舞池里空荡荡的,方琦跳进舞池,对着空气翩翩起舞,“哎,我已经好久没跳舞了,真没想到,回来后第一次进舞厅竟然是在香城!”
许是一个人跳舞不尽兴,她一把将舒瑶拽进舞池,“来,我教你!”
眼看着,营业时间就要到了,舒瑶敷衍地跳了几步。
方琦竟夸张地叫了起来,“呀,你是会跳舞的啊!谁教你的啊?”
方琦知道,舒瑶先前只是白家的一个丫鬟,自然对她会跳舞心存疑惑。
方琦的问题让舒瑶面色一怔。
她的舞蹈老师是许攸宁。
而许攸宁之所以教她跳舞,则是为了让舒瑶去收买沈涵飞。
想想心怎么这么痛啊!
舒瑶皱紧了眉头,随口编了个理由:“白家三少爷跟少奶奶都曾在外留过学,他们邀朋友聚会时,我在一旁学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我能做你的老师呢!”
方琦一脸失落,虽说百姓思想陈旧,但放眼民国,到国外留学的年轻人却不是少数,就说香城,在外流过洋的三五十人是能找出来的。
“你想教人跳舞?”舒瑶灵机一动,她正发愁找不到舞蹈老师,方琦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嘛,“我聘你来当舞厅的舞蹈老师好不好!一月十块银元,舞票全部归你!”
“咱俩提什么钱不钱啊!反正我没地儿去,你容我在舞厅,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方琦一口答应。
有了方琦的协助,五十名舞女很快出师,投入到丽都舞池中,于是舞女跟客人供应不足的问题顺利解决了,舞厅的生意继续红红火火起来。
又是一晚夜幕降临。
没钱的穷人,忙碌了一天,随着夜幕的降临进入了梦香。
但有钱的富人,却随着夜晚的降临进入另一种放松状态。
马向阳一如既往地手拿文玩核桃,迈着四平八稳地步子挑开前台跟后台之间的布料往外看。
眼看着戏就要开场了,以往熙熙攘攘的台下,就坐着三五个老戏迷,全然没有平日火爆的场面,就连给军、警留的优等座,竟然都空着。
今天的戏可是侯德斌的《弓砚缘》啊!
以前侯德斌演出,可是场场爆满,过道上都站满了人,戏票更是到了一票难求的地步。
不应该啊!马向阳有些想不通,他喊来门口的伙计,“门口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这个时候还看到客人!”
小伙计挠挠头,心想:哪是门口出事了!
“老板,门口没有客人,咱们的戏票啊,今天压根没卖出去!”
“胡说,全香城谁等着看侯老板《弓砚缘》!”马向阳压根不信,他推开伙计,直奔售票口,冲着卖票的质问道:“这场卖出去多少!”
售票口的小伙计脸吓得惨白,哆哆嗦嗦站起来,“一等座卖出去三张,二等座一张没卖……今天专门给军爷、警爷留的优等座,他们也没来取!”
“胡说!”
“老板,小的没有胡说!自打丽都舞厅开业以来,咱们是一天不如一天,本以为前几天没有名角儿,谁能想连侯老板的戏也……大家都去丽都跳舞了,没人看戏了!”
丽都,丽都,又是这个丽都!
舒瑶,你这是玩我啊,拿了我十块铜板,又拿了我十根小黄鱼,却弄出个丽都舞厅来抢我生意,早就看你不是善茬,竟又欺负到我的头上。
“你去找几个人到丽都耍耍!给那臭丫头点颜色看看!”他朝着那看门的伙计低语几句,伙计应声离去。
却说此时的丽都舞厅,早已高朋满座,绝大多数来这里消遣的人已经会跳舞,舞女们的工作基本上以陪跳为主,每人一晚上最少也能挣十余张,而陈芳菲一晚最高纪录是有三十张舞票,一时间便成了丽都最火的舞女,连老师方琦都被盖过了风头。
眼看着一直跟自己跳舞的老舞客接二连三的拜倒在陈芳菲的石榴裙下,方琦的怒气差点被点爆了,她插着腰就要去找陈芳菲理论,却被舒瑶一把拽进了马桶间。
方琦重重推开舒瑶的手,指着舞池中陈芳菲的方向叫嚷道:“你干嘛拽我啊,那个贱人真是太过分了!前天抢我舞客,我忍了,昨天又抢,我也忍了,今天她竟然又来,那个贱人,若不让她知道知道我方琦的厉害,我就跟她姓!”
她说着,又要往外冲,舒瑶赶紧拉住她,“不就是个舞客,你至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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