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朋友还劝他,最好能跟秋盛瑶和解,一旦法庭宣判,怕是那些姨娘们效仿,全部去提告,得不偿失啊。
秋盛誉心高气傲,哪里肯听劝。
他才不信,这几千年传下的规矩,今儿会在他这改变。
虽说不相信,秋盛誉倒是也没闲着,他上蹿下跳打听着舒瑶这几日的动向,得知舒瑶从南京方请了个什么事务所的律师来打这场官司后,他终于慌了。
原来舒瑶真的认识南京方面的人啊,那这场官司,他岂不是真会输。
秋盛誉不甘心,慌忙想起应对措施,终于托人情、散银子,终于去广州找了个状师,据说师从“广州四大名状师”之一的方唐镜,是有口若悬河、铁齿铜牙之称滕堂金。
有了滕堂金加持,秋盛誉信心大增。
为昭告沪上百姓自己压根没有把秋盛瑶的提告放在眼里,他更是在法庭开庭前几日,一连摆了三天流水线,据有心人士估算,这三天至少进去一千块。
虽然秋盛誉摆明了不把舒瑶放在眼里,但现实却总喜欢扇人巴掌,开庭那天,秋盛誉找的这位状师,连法庭没都没捞着进,原因自然是滕堂金不具备律师资格。
于是到最后,这位号称铁齿铜牙的状师,只混了个旁听席,急得干吹鼻子瞎瞪眼,结果可想而知,舒瑶如愿获得了她的那部分遗产。
按照法庭判决,秋仁甫的遗产分为七份,舒瑶、方琦还有秋仁甫的五个儿子,每人获得了秋仁甫遗产的七分之一,也就是三十五万两千二百五十五两九钱二分二厘。
法庭宣判,秋盛誉在七天之内,将属于舒瑶的财产交到法庭,由法庭转交给舒瑶。
对于这个结果,舒瑶没感到意外,反倒是在整个沪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甚至有那老学究们,聚集一部分人到法庭外闹事,要求剥夺舒瑶的继承权,女子竟然也能分家产,这是带了个多么糟糕的头啊,岂不是日后那些嫁出去的闺女都得回来分他们的家产。
当然,也有那看热闹的,法院判了又如何,秋盛誉就是不把钱交出去,舒瑶也没办法。
不管怎样,舒瑶起诉秋盛誉讨要遗产这事,在整个沪上闹得沸沸扬扬,大家茶余饭后都以此为谈资,一时之间,这成了整个沪上妇孺皆知的事。
自然而然就传到了方琦她哥嫂耳朵里。
自方琦家道中落后,她父母便一病不起,没几年就相继去世了,父母一去世,方琦自然就成了嫂子的眼中钉,若不然她也不会到秋家当家庭家事,还对秋仁甫那么依赖。
舒瑶是谁,这哥嫂不感兴趣,他们只知道方琦也能分得秋仁甫遗产的七分之一,也就是三十五万余两银子。
这让一直挣扎在温饱里的两人两眼放光。
两人一合计,便直奔秋家而去。
到了秋家一打听,才知道方琦并不住在这里,花了几个铜板,终于从看门的那套出消息,说方琦租住在胡同口一小间里。
于是两人又忙不迭地朝那赶去。
这路上两人还商量呢,刚刚打点看门小厮的钱,也得找方琦讨回来。
两人七拐八拐,左打听右打听,终于找到了方琦住的那小间。
“谁啊!”听到门口有窸窸窣窣地声音,方琦张口问道。
方强给媳妇递了个眼色,示意让她回应。
刘氏扭捏了半天,最后“嗯”了一下,“他大姑,是我们!”说着,他挑开了门帘,自行进了小间。
方琦正站在炕下穿鞋子。
既然跟秋盛誉合作,她也没脸再住在许家,本想着秋盛誉能分她个院子住住,熟料,却只在胡同口给租了个小间,方琦本是不依,但秋盛誉却威胁,若不然连这小间也没得住。
“你就先等等,等我应对完跟秋盛瑶那贱人的官司,咱们再好好分分,该是你的不会少你一分!”
就这样,在秋盛誉的又哄又骗下,方琦答应了暂时住在这里。
小间有扇不是很大的窗户,哥嫂逆光进来,方琦一时没认出是谁,待他们全部进来后,方琦才认出来。
“怎么是你们,都给我出去,出去!”方琦几乎未做考虑,伸手就把哥嫂往外推。
“孩子大姑,别啊……”刘氏还算客气。
“什么别,是没什么好跟你们说的!”方琦拼尽全部力气把刘氏往外推,她个子本就比刘氏大,在推搡中,直接把刘氏推倒地上。
这下方强可恼了,“方琦,别给你脸不要脸!”他一边把妻子扶起来,一边冲着方琦破口大骂,“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来也不是跟你寻亲的,你现在得了秋仁甫的恩惠,想跟方家一刀两断,没门!”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方琦已经好几天没吃饱了,刚刚跟刘氏的拉扯已经拼进了所有力气,她实在没多余的力气跟方强再去浪费时间了。
“做什么?哼,方家养你这么多年,不求跟着你荣华富贵,但至少你得把供你留学的钱还回来吧!”方强倒也不含糊,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条件,“家里早已捉襟见肘,爹却还省吃俭用给你寄钱,你倒好,留学回来直接跑了!我听说,秋仁甫给你留了不少钱,我呢,也不要多,就把当年你留学花的钱还回来就行!”
“你把我当什么了,没钱,我要有钱,会住这!”方琦倚在门口,小声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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