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
他回味着呵斥他的这个声音,到底是孙国权身边哪个人物!
审问小贾的不是旁人,正是那个叛变了的孙毅洋。
他拧眉,紧盯着坐在他面前的这个被黑布罩住头的小贾,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徘徊:这人是地下共产党吗?如果是,那彼岸花是共党份子的联络点吗?
孙毅洋代号“孤海”,因跟孙国权是远方亲戚,于是在六年前,吴璇颐被枪杀后,被派回了沪上,早年曾在新闻报工作,姜外义发生大屠杀后成立新政。府后,他便根据组织的安排进入孙国权麾下,成为了他的秘书。
但地下工作太辛苦,不但要尽忠恪守组织规矩,还得随时保持警惕不被发现,于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在得知孙国权有意要策反一部分共党员,他便毫不犹豫选择了投诚,并将“飞鹰”即将来沪的消息当成投诚礼物送给了孙国权。
无奈,孙国权太过心急,竟在“飞鹰”住进公寓后当晚便下达了抓捕命令。
孙毅洋一直觉得孙国权抓捕“飞鹰”太过草率,若当时该行动由他做主导,绝对会选择“飞鹰”跟沪上共党接头时再采取行动,那样的话,绝不会只抓到“飞鹰”一人。
现在“飞鹰”被救走了,情报迟早也落入沪上共党分子手里,若继续耽误时间,自己叛变的事随时可能败露。
孙毅洋越想心越乱,他眉头紧锁,见黑布罩着的人影似乎处于游离中,他再次压低了声音,毫无征兆地直接质问:“说说吧,你们是怎么不落痕迹地把人带走的?”
小贾的身体一抖,“官爷啊,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面对小贾的脱口而出,孙毅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难道真的如这泊车小厮说的,车钥匙很快就交给了那个司机?
他交叉双臂,面色如霜,思考着要不要让小贾跟司机当面对质?
若,方向正确,这样倒是有这样操作的必要。
可如果彼岸花跟地下共党没有任何关系,这样做就只是在浪费时间。
截止此刻,封锁各个交通要道和监视彼岸花的各队人马皆毫无收获,而小贾这也没找到突破口。
这么想想,还真让人头疼。
孙毅洋手握成拳头,用力地敲打了一下脑袋,突然,门口传来一声“报告!”
他抬起头,却听门口看守人员道:“孙秘书,有一学生找您……”
有学生找我?这是前方有消息传来。
他舒展眉头,心里期盼这是好消息。
孙毅洋朝看守人员点点头,示意他们严加看守小贾,自己则踱步走了出去。
却说小贾,他在听到“孙秘书”三个字时,身体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刚刚审问自己的是他?孙毅洋?
小贾跟孙毅洋是有打过几次交道的,最近的一处就在几个时辰前的彼岸花,自己把从孙府打来的电话交给他时,当时他的声音可不是刚刚那个样子。
如此说来,在刚刚审问自己时,他是故意伪装了声音。
而根据“飞鹰”提供的那份共党名单上,“孙毅洋”这三个字赫然在目。
作为有着同一个奋斗目标的同志,不管孙毅洋知不知道自己身份,他都不该故意伪装起来。
又是用黑布罩着自己,又是故意变声,宛如很担心自己被认出一般。
小贾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孙毅洋可能就是组织的叛变者。
一想到这,他激动起来,他绝对不能被困在这里,他要出去,他要把这个发型告诉许攸宁!
许攸宁负责为这次行动收拾残局,不知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却说,孙毅洋。
他一出审讯室,一个学生装扮的年轻人就迎了上来,这是孙毅洋己训练的通讯员,专为他收集情报,比起刘茂、秋盛誉这种半路出家,更加专业。
“孙先生……”年轻人迎上前开口就要说话,却被孙毅洋抬手制止。
孙毅洋将他带离审讯室一段距离,“说……”
“是!回孙先生,我们在靠近石留门码头的一处老院子里发现了一辆被烧毁的汽车,经过对比,从内饰到外观与孙老板的车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更是在烧焦的废物里发现了专属于孙老板的出入通行证……我们有足够的证据确定,这辆被烧毁的汽车就是假冒孙老板的车,出入孙府的汽车!”
这么说,他调查的方向果真错了,那辆带走“飞鹰”的车自始至终都与彼岸花无关。
孙毅洋抬抬手,示意年轻人离去继续收集线索,他则交叉双臂抱着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呢,他竟一时之间没了头绪。
孙国权把这事交给他来负责,他迫切需要拿出业绩来交差。
可眼下汽车这条线已经断了,时间一分一秒在进行,若继续这么下去,情报必然会被转移下去,如果情报真的是沪上地下党员的名单,那自己的名字势必仍在上面,到时,地下组织自然会重新对自己进行考察。
稍有不慎,便会暴露自己叛变的事实。
调查“飞鹰”被劫走事件是其一,在地下党人面前自保是其二。
他想来想去,果断拿定主意,既然“飞鹰”敢定在彼岸花接头,那组织势必在彼岸花有安排,不管小贾是不是地下党人,只要自己认定他是,还把他放了,日后组织调查时,自己坚持是处于革命情怀把人放的,组织便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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