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鸿半透明的身体剧烈颤抖,隐约从那边传来他的声音——
“苹苹,我爱你。”
暗红色光晕消失了,沈惊鸿也不见了。
异常的天色也忽而放晴。一股幽兰香气扩散在整个密林里。
盛苹苹抛下伞朝沈惊鸿消失的地方飞奔去——
“老沈!”
一株兰花孤零零地倒在那儿,毫无生气。
她一把将兰花抓起来,“老沈,你怎么了?你回来!”
兰花开始枯萎,一点点、一点点变成干燥的枯叶。
她开始徒手刨土,直到十指都被磨破,鲜血淋漓。她就像感受不到痛苦一般,只想着再将兰花栽种,希望它还能复原。
嘴里不断重复着,“你别走,你回来!你这个混蛋,你说好了的要跟我在一起,我们说好的,等这个任务完成我们就洞房,我们真正在一起啊!老沈……”
干枯的兰花再也不能复原。
盛苹苹蹲在干枯的兰花边悲泣怒吼。
心里就像有成千上万把刀齐齐捅进去一般,痛的几乎不能呼吸。
季天晓收好伞过来拉她,“苹苹,你别哭。”
她只像听不见一般,痛不欲生。
嘴里还不断在喃喃自语,“老沈,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你叫我皮皮,和苏小婵一样。”
“这个世上,只有你和苏小婵会那样叫我。”
“我曾经很不喜欢这个名字的。”
“可是现在,我求求你,你醒过来再叫我一声皮皮吧。”
“我保证,我保证再也不气你了。”
“老沈,我好难受啊。”
“我宁愿被困在新麦成熟前不断轮回不断重复,也不愿意你魂飞魄散,你回来吧!”
“你走了,我该怎么办啊?”
“我们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你曾经说带我去妖界,你说话不算话,做出了承诺怎么可以违背呢?”
“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大骗子……”
“大骗子,你快回来吧。我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活着。”
“或者……你不回来也可以,但是求你——”
“求你带我一起走吧!”
“我一个人在这里活着好怕,我怕狗怎么办?我恐高怎么办?”
“我想你了怎么办?”
“别走……”
“求你别走。”
颓然地倒在兰花旁,就像要将一辈子的话全部说给他知道。
终于,她失血太多昏厥。
昏过去之前她想着,就这样了吧,这辈子就这样了,老沈都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
“滴、滴、滴……”
清脆的滴声在盛苹苹耳边不断重复响着,还有很多人好像在说话,但嘈杂得很,完全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
一股很熟悉但又陌生的味道不断钻进盛苹苹的鼻子里,使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是什么味道呢?好像是……
脑子里一片混沌,想了很久才终于记起,是消毒水的味道。
对,是消毒水。
就像是上辈子的记忆。
耳边的说话声渐渐清晰了,一个女孩子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说话,“这死苹苹,你说她得是多差的运气啊,居然被雷劈了。”
“对啊,这都三天三夜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你们说话声音小点,这里是医院。”
“我们只是关心她……”
“好啦好啦,先出去吧,别吵着苹苹。”
Emmmmmm……
雷劈?医院?三天三夜?
盛苹苹骤然睁开眼,明晃晃的灯泡亮在头顶。她忙扭头看,是洁白的床单和被褥,刚刚发出滴滴声响的是放在她右手边记录她生命体征的机器。
一群人正背对着她在朝门外走,盛苹苹喉咙有些发干,不敢置信的出声,“请问……我这是在哪儿?”
一声尖叫从走在最后那女子嘴里发出来,她一个箭步回身冲上来抱起盛苹苹的脑袋,“苹苹,你醒啦?”
这个女人,长得有点熟悉呢!
“你是不是脸盲症又犯了?我是苏小婵啊!”
苏小婵?
盛苹苹摸了摸自己脑袋,终于想起了久违的现实世界。
那些正要离开的男女也都围了上来,指着自己的脸做自我介绍,“美妮儿,是我啊,我是你大学同学丹妮。”
“我是隔壁科室的小赵啊!”
“我是……”
苏小婵忙沉了脸撵他们离开,“赶紧走赶紧走。没见到苹苹才醒吗?你们过两天等她好点了再来做自我介绍吧!”
盛苹苹尴尬地看着眼前这些一个都记不住的人点头,“呃,她说得有道理。”
众人便朝她打了招呼退出病房。
人一走,病房归于寂静。
苏小婵帮她掖了掖被子:“你说你这是什么鬼运气,好好的,怎么就被雷给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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