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转宫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空中花园,逝云走在宫殿回廊上,两旁是草地花圃,蝶舞相随,屋檐外时时可见花枝与藤蔓,飞鸟掠影,阳光普照在此,目之所极全是鸟语花香点缀着房屋宫室,若不是亲自上来一趟,还真想不到此处是悬在半空之中的建筑。
景色虽美,逝云却无心驻足,大步向前,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处大厅之内,站定之后才发现此厅共有六扇大门分别开在不同方位,分别连接六条来路,那来路尽头便是六处宫墙平台无疑。
厅内空旷素雅,除厅柱、帐幔、宫灯之外,便是大厅中央一池清水,羽枫早已站在池边,痴痴地望着池内,有些走神。她手中紧紧攥着一个物件,一根红绳从手中垂了下来,方才在外面,逝云偷偷瞧过她好几回,曾看得清楚她手中并无此物。
逝云轻步上前,来到池边时,发现池中处清水之外空无一物。羽枫察觉到身边有人,抬头望去便看见了逝云。
“羽枫……”逝云早有要事要跟她说了,原本见四下无人以为时机正好的时候,却发现她已泪流满面,不禁心软劝道,“你、节哀顺变。”
“多谢殿下关心。”羽枫欠身答谢,低眉顺眼时,褪去了往□□人的英气,倒显得楚楚动人了。
毕竟,逝云心中有愧,便义正辞严地说:“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父亲报仇!”
羽枫感动地看着逝云,暗自咬唇,说:“希望,那一天不会太远。”
“说到底都是我的错,竟如此糊涂,居然轻信魔族!”逝云懊悔不已,低头认错,“我不指望你现在就能原谅我,但我发誓,将来一定手刃这只魔族,为我曾经犯下的错误赎罪!”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事到底应不应该怪你。”羽枫用丝绢擦去眼泪,坚强地露出笑意,“也许,等我冷静下来之后,就能想通了。”
逝云看着羽枫红肿的眼睛,一时沉默不语,羽枫也并不急着要跟逝云说些什么,而是带着一种倾慕的眼神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虽然于心不忍,但逝云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羽枫,本来这个时候,有些话我不该跟你说的,但是,待我出了这轮转宫后,就得赶去梓宫皇陵,所以有些话又不得不说。”
“不要因为枫儿情绪影响了殿下的事情,无论是什么事情,请殿下言明。”说这话时,羽枫显得大方懂事,完全不似初见时那边任性妄为。
逝云这才安心地点点头,说:“是关于你我婚事的事情。”
羽枫看着逝云忽然睁大了眼睛,她这会儿定是被吓到了。
“你不要误会,我并不讨厌你!”逝云生怕伤了羽枫,急忙解释说,“我也不在意与你相遇之初的那些磕磕碰碰,只是,在遇到你之前,我就有了心上人,而在有心上人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和你的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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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之后,瞬影和秦如才姗姗来迟,此时的空中平台上,他人早已离去,唯有先知在此等候多时。
先知施礼道:“见过两位殿下。”
虽然是双生子,但瞬影和秦如两人明眼一看就十分不和。
瞬影直截了当地对先知说:“有话快说,不要浪费时间。”
先知不卑不亢地答了他一句:“无话可说,这就不耽误腾王殿下了。”
这般对答,让瞬影有了一种被平白无故戏耍之后的厌恶感,“你说什么?”
先知微微侧身,伸手将瞬影的视线引向后方宫门,道:“直行至轮转宫中心便是镜花厅,殿下可在厅内稍候,待我与公主交谈结束,自会送诸位离宫。”
瞬影却有了火气,质问道:“你大老远的叫我过来,却无话可说?”
先知颔首欠身,淡定自若地说:“殿下若与我无话可说,我自与殿下无话可说,顺其自然,不必强求。”
“岂有此理!”瞬影狠狠地瞪了先知一眼,大为恼火,碍于秦如在此,并未动粗,只是拂袖而去。
“殿下息怒,请容微臣为殿下引路谢罪。”先知说话时,瞬影并不搭理,但先知并不介意,扬手一挥,一条银练自袖口直直飞出,经过瞬影头顶,轻盈平整地一掠而过。
瞬影被吸引抬头时,恰好看到那银色飞练上有浮光显现,竟然是一行字迹,他看得有些痴了,居然不由自主地跟着把看到的字念了出来:“一瞋能摧毁,千劫所集施,供养善逝等,一切诸善行。”
瞬影离开后,便只剩下先知和秦如两人面对面了,秦如给了先知一个乖巧可人的笑容,率先打破沉默,问道:“不知先知留我,有何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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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逝云如何解释、如何保证,羽枫还是摇头,不肯答应。
羽枫惨笑中带着哭腔,哀怨地对逝云说:“家父生平战功赫赫,一旦战死沙场,天家就立即退婚,殿下行事未免太欠考虑了!此事一旦昭告天下,无论您作何解释,天下必有非议。到时候,这南落城的百姓们会作何想;整个南境的朱雀军又会作何想?殿下此举,会将我羽氏一族的声誉置于何地;而后,再将整个皇族的信誉置于何地?”
逝云虽然为难,但依旧极力劝说:“可是结为夫妻是一生一世的事情,全凭两情相悦,怎么能如你这般利弊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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