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彪目光越发冰冷,他此前只是对后宅中的事不上心,不代表他是个蠢货。
如果他脑子真的有问题,最多也就是个副将,绝对当不了三军统帅。
孰真孰假,他还是能分清楚的。
唐彪在心里叹了口气,毕竟是他宠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没想到他从未看清过她。
“这是有人亲眼所见,难道还能冤枉了她不成?”唐彪推开了站在身边的二夫人,脸色漠然。
“将军,您不能仅凭一面之词就定了雯儿的罪,不知人证在何处,叫他来和我对质!”柳氏哭天抹泪的跪到了地上,如果不是唐筠亲眼所见,只怕真有人会轻信了她的话。
“胡闹!”唐彪气的摔了茶杯,“混账东西,自己做下的事都不敢认,也配做我唐家的女儿!”
人证?还要什么人证?被推下水的唐岳就坐在这儿,哪里容得她们狡辩!
唐子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是不肯认账。
她当然不能认,杀人可是大罪,杀的还是父亲的亲儿子,傻子才会承认!
唐筠心里拍手称快,面上却不能显露半分,憋得很是辛苦。
她给流云使了个眼色,站在她身后的大丫鬟立刻站了出来,跪下来磕了个头,不慌不忙的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她在程氏身边服侍过几年,性格沉稳,叙述条理清晰,不偏不倚,却像是一脚一脚往柳氏身上踩,一踩一个准儿,柳氏母女脸色难看的要命,恨不得在她身上瞪出个窟窿来!
流云的话还没说完,柳氏就及时的打断了她,抽抽搭搭的擦着眼泪,“将军,妾身十六岁就跟了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知养孩子的辛苦,这两个女儿可都是妾身一人养大,您总要怜惜妾身慈母心肠……”
唐彪皱了眉,心里一软,是啊,这个女人毕竟跟了他这么多年,就算如今犯了错,也没有必要太过苛责。
看着白莲花唱念俱佳的表演和父亲脸上的动容之色,唐筠知道,她上场唱戏的时候到了。
她抚平了裙摆,从凳子上跳了下来,绵软的声音听在柳氏耳中却像是催命符,“是呀,二姨娘对自己的两个女儿真是劳心劳力,瞧瞧雯姐姐头上的珠钗,顶得上我们姐妹两年的份额了,不知二姨娘哪里来的银子,也教教我。”
唐彪脸色又沉了下来,眼中的温情渐渐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审视。
看着他变化的脸色,柳氏气的直咬牙,“这是妾身当年从府中带来的嫁妆!”
唐筠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哦,原来二姨娘对自己的女儿如此尽心,可真是叫人佩服!”
柳氏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见唐筠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二姨娘有钱给两位姐姐穿金戴银,却没有多余的银两养活一个半大的孩子吗?怎么说都是父亲的亲生骨肉,姨娘这样厚此薄彼,可未必配得上慈母的名头吧!”
柳氏恨恨的瞪着她,恨不得拔了她的舌头。
唐彪看着少年身上借来的旧衣,再看看嫡女身上素净的衣衫,半点装饰也不曾有,而唐子雯全身上下都写满了贵气,不知情的人恐怕要以为她才是这个家的嫡出小姐!
唐彪深吸一口气,刚才的心软荡然无存。
就在这时,从唐筠那儿得到消息的程锦芝带着二夫人院里的几十号下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神色肃然。
一众下人进门便跪倒在地,程氏直接向唐彪请罪,理由是管束不周,才让府中出现了这样的事。
唐彪摆摆手,“这不是你的错。”
说来说去,这件事都怪不到发妻头上。
他阴沉的目光扫过底下跪倒的下人,开始询问情况。
底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三三两两的站了出来,有人指责唐子雯为人飞扬跋扈,对下人非打即骂,有人站出来,证明几位小姐时常联手捉弄这位四少爷,还有人在唐筠的授意下,证明柳氏暗度陈仓,主动要求搜查二夫人的院子。
柳氏身子一僵,不敢置信的看着唐彪,“将军!”
唐彪看她一眼,目光漠然,“去吧!”
程氏自始至终目不斜视,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这件事,恐怕是有人想要柳氏彻底倒台。
而这个人,除了她的小女儿,不可能再有别人。
程氏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欣慰,又觉得怜惜。
姝儿才六岁,就要面对这些腌臜事,她这个当娘的是不是太没用了?
跪在地上的人仍旧在喊着冤,唐彪直接一甩袖子,冷笑一声,“你们冤枉?”
他抬手指向唐岳,“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难道是他自己把自己糟蹋成这样的不成?”
唐筠差点笑出声来,对于老爹的遣词造句有了新的认知。
“被糟蹋”的唐岳看她一眼,攥紧了裹在手帕里的铃铛,清瘦的脸上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只在看向对面二人的时候泄露出几丝愤恨之情。
二夫人院里的下人都是有眼色的,此时见她快要倒台,人人都要踩上一脚,恨不得她一辈子都翻不了身才好。
尤其是平日里被她苛待过的下人,更是铆足了劲儿在她房中翻找证据,就怕这位心眼比针还小的夫人以后重新得了宠,再来找他们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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