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已经是大人了,有些事自己想清楚,自己拿主意吧。爸爸不能总管着你了。”凌叔把那天看到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女儿。
听完后,蔓雪转身跑出去了……该是多么的无奈、心痛!恨,深深的恨,此刻之间深深砸进了她那颗纯真的心灵。
站在村口的小桥上,蔓雪感觉到了绝望。苦苦等了十几年的任杰哥哥,竟然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为什么他辜负我?他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他吗?他没有看那些信吗?为什么?为什么?
看着夜色下的小桥和结冰的河水,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感觉自己的心像河水一样,结成了冰。
四十
“可我们不需要孩子。”林子轩将脸贴在她的额角。“喜欢孩子,可以领养一个啊。你又不喜欢孩子的,在为我考虑吗?其实我更不喜欢孩子,两个人永远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吻了吻她的额头,林子轩接着说:“依兰,你还记得吗?曾经在河边光着脚丫追蝴蝶的那个小女孩,那个可爱的依兰,很小,很天真。在那个雨后的小河边,我们第一次相遇。你说你喜欢飞舞的蝴蝶,喜欢蝴蝶美丽的翅膀,说自己也想变成蝴蝶,为自己爱的人飞出最美的舞姿。”
依兰笑得很幸福,还有两行幸福的眼泪。
林子轩神往的目光,穿过窗口,穿过高楼,穿过苍穹:“从此,我也喜欢上了蝴蝶。在夏天的每个雨后,总会有两个人,一起在河边走走跳跳,追赶着一只只蝴蝶。那时我已经相信,这细雨濛濛的小河边,有一段柔情迤逦的传奇将会上演。这柔情一定是坚不可摧、海枯石烂的。相信那个纯洁天真的女孩,那个依兰就是我命中的蝴蝶。”
依兰带着微笑。深情地抱住他,紧紧的。回忆着那个雨后的柳树下,少女的芳心陶醉在羞涩的涟漪中。
林子轩推着轮椅,走在通往家的小径。几片枯萎的落叶,在晚霞中坠落。落在身上,她的发髻,还有他的耳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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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得酩酊大醉,蓬乱着头发,颓败地靠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个空空的酒瓶,叫嚷出胡乱的言语。他让身旁的女人服侍自己,女人不屑的轻蔑让他怒火中烧,他摔掉手里的空瓶子,倒在地下。酒精麻醉着他的神经,获得稍许的宁静。
女人端来一杯酸梅汤,让他喝了。他的表情愈发的阴郁,僵硬地喝了一口。
他忽而大笑,自言自语说着:她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孩子,为什么这样啊。我也想要孩子!不公平,为什么这样不公平。
倩倩用手上的毛巾擦拭去林子轩眼角的泪水:“你喝醉了,休息一会吧。”她扶起男人,让他在床上睡上一觉。
然后打开电脑,放了一首曲子,是一首二胡独奏。这是他的新习惯,从前他只听欢快的爱情歌曲。如今的他变了,他说,二胡那种如泣如诉的低吟能倾吐他的心事。
她侧躺在他的身边,像是母亲对孩子的呵护,一个不争气的孩子。
“对不起,倩倩。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真的很喜欢你,可是,不能让依兰知道我们的关系。对她那将是晴天的霹雳,会击毁她整个灵魂,她会万劫不复的。你知道吗,纯洁对她来说比她的生命还重要,她遗忘了肉体的缺陷,遗忘了死亡的恐怖。她将一切都寄予在纯洁的灵魂上了,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希翼。这希翼中包含了我的存在,可是我却用肮脏玷污了她的圣洁。失去了我,她只有那个虚幻的梦了,我们不能再夺去她唯一的梦了。知道吗。我求求你,可以吗。”如果一个男人用乞求和绝望的眼神看着一个人,那将是崩溃的前兆。
倩倩停住了落泪,眼神中有一丝怀疑、不解和失落。
他离开了,回到属于他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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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兰很快乐,身体却每况愈下。她更加喜欢和林子轩一起看日落,手里接着落下的枫叶。她不恐惧,因为有林子轩陪在身边。
她心里有很多话,想找个人倾诉。于是,打电话给云非语。
云非语来了,把依兰的轮椅推到客厅,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来:“说吧小丫头,找我有什么事?”
“非语姐,我一直认为,爱一个人,会一生一世地爱下去,直到沧桑变色,海枯石烂。就算所有人都告诉我们,不要执迷,他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好。但我宁可相信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童话,也不愿相信身边人说的。”
依兰脸上出现一种捉摸不定的神情:“看着最爱的人突然出现,就认定是一辈子。这一辈子,就他了,除他,我们谁都不会再爱。我会为他做任何事,直到他累了……”
云非语笑了:“问一句,失去他,你真的会去死吗?也许那一刻是的,十天后、一百天呢、几年后呢?某一天,你忽然醒来,到时你自己都会想,为什么,曾经自己那么放不下,为什么,当时会那么地要死不活的?”
抚摸了一下坐在面前的依兰的秀发,云非语接着说:“其实,爱只是一种心情。来时如百花绚烂,去时如茶荼散尽。我们舍不得的不是别的,就是所谓的不甘心。爱上一个人,其实是爱上一种感觉,只有他才能给的感觉。不爱一个人,就是因为感觉没了,勉强自己是没用的。”
依兰说:“如果有人问我,你怀念曾经爱过的人什么?我想一定不是山盟海誓,而是更多很细小的细节。哄你,呵护你,疼你,也可能因为一次的误会,一次久久不来地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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