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惜玉霖想的那个人,却是并不认识的,没有见过面。只不过倾诉了很久,便觉得很合得来,进一步,觉得是自己没有结婚之前所想要的那种。喜欢读书,喜欢诗歌,和自己一样。一样,自然是最好不过,可惜什么情况并不是很了解。而自己呢,也如张水部的“恨不相逢未娶时”了。
但反而一想,也可能是一厢情愿罢了。即使如此,也很觉得幸福,因为至少有个人可以想想,对于自己的心里的伤痛,总算是个好处。不至于饱食终日无所用心。最低的限度,是感觉充实。宋词里对自己喜欢的人称为“个人”,原因玉霖不知道,反正张相先生的书里有说法,他忘记了。
对于“个人”,确实很想念,算是神交,很想见她,但觉得不敢。不是说自己长的丑,也不是没有钱,可心里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痛,狠狠的交织着,折磨着。所以他的想法是最好一生不见面,留在记忆里最好。然而内心却总觉得应该去看看她,哪怕是偷偷的。
云非语的住处,他知道,但总是有一种不能逾越的感觉。究竟是什么,玉霖也不知道。可惜之余,觉得自己很阴险,很阴暗,真的。在开始与她聊天的时候,不敢说想她。阴暗之极,觉得自己很卑鄙,吾少也贱,吾大也贱。鄙事却总不敢为。看来要做圣人很难,只有等到老了,并且老得不行的时候,无欲则刚,才能做圣人罢!
想起云非语,一来那种刻骨的印象还在;一来则是因为和她聊天的时候,她说过:不管这个社会再怎么开放,要也把自己的第一次给自己最爱的人。
觉得好像很熟悉,但一时记不起来。后来慢慢沉吟,忽而想起这一句应该是哪个电视剧或者小说里的台词,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来纳兰的词来,一翻,很方便就查到了。题目是《画堂春》,词作得很好,当然是玉霖主观的评判,与做文学史的态度自然是不同的。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消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第四十回 香烟·视频
八十九
玉霖无力的手,遮挡不住游离的眼神。后天就是情人节了,或是想念家人了。
“你准备怎么过情人节呢?”高燕的嬉戏和描叙,他佯作没听到。
“玉霖,阿姨答应我们的婚事了吗?”柳蓝轻声慢语的问着玉霖,他依旧沉浸在柳蓝离去的悲痛中,似乎没听到任杰的话。一脸的冷峻,没有反应,只是偶然间,会皱起眉头。
盈盈的贴花指甲,在桌面上来回的游荡着。其实高燕的眼睛,很漂亮。漂亮的眼睛里,似乎还蕴藏着这城市里,早已不存在的单纯。
玉霖注意到了,于是就喜欢上了那双眼睛。甚至在夜来的时候,还念念不忘的,在脑海里重复着那眼睛里的梦。
对于眼睛,高燕从来就很自信,自信的眼睛里,就经常的闪现那纯真。历练了城市的浮华以后,高燕也没了自信。只是偶尔的戏谑一下婷婷,只因婷婷的眼睛,很小。
高燕住在燕郊,郊区的孩子,都有着一些城里人没有的东西。带着一股子倔强,一些知识,和家人给予的关系网。在这个城市中,打拼了两年,才有了供其生存的一席之地。
玉霖说过,女人到了二十六岁以后,别用陪人喝酒和陪人上床,作为成功的路径,若如此成功,倒不如做个普通的工人。哪怕是个最低层的工人,也比那成功,来得惬意些。
玉霖的话,是告诫。高燕嗤之以鼻,任杰颌首,婷婷笑。
深夜的饭店,早已是人去堂空。独任杰,玉霖,和三女子,还在黯然。
酒的味道,已经弥漫了整个饭店。
最后的客人,是一直静默的玉霖和似乎睡着了的高燕,还有端坐的任杰,以及总玩弄贴花指甲的盈盈。
“该散了,再久的聚会,也有个终结。”玉霖动了动厚厚的嘴唇说,这声音,像似唇语一般。秀发动,人动,婷婷在话音落地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门口。端坐的任杰和贴花指甲的盈盈,慢腾腾的站起来,什么话也没说,随着玉霖的脚步,离开了聚会的红茶坊。
门口,高燕看着玉霖说:“闷了,就打电话给我。再见,大叔。”
三个窈窕的女子,慢慢消失在雪花飞舞的深夜。
一个人走在街头,玉霖的身影,稍稍显得有些孤单。还好,他一个月没有修理的头发已经长长,那眼底的东西,在街头,是可以用长发来遮挡的,像高燕一样。
对于医院,玉霖却从未陌生过。打记事以来,身边总有人要走进医院,有的带着满身的绷带,和空空的钱包,喜悦的走了出来;也有的,把钱和命,一起放了进去,就再也没出来。
飘着雪冬天,总多灾多难。车祸,天使的白衣,昏迷的高燕。
“一个星期了,能醒过来,命真的很大。”医生的话。同病室的孩子,在半个月的昏迷中,放弃了苏醒,看着身边往来的医院工作人员井井有条、有条不紊的办理着那孩子殡葬的事宜,玉霖的眉头,就没舒展开过。
高燕的手,一双很柔很细腻的手,就如一丝绸缎。那手,很嫩,像初生婴儿的肌肤,高燕说是自己经常用牛奶洗,玉霖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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