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民政局门口。
“玉霖,我还想吃一碗炒面,加辣椒的那种。”
“嗯,我也想吃炒面,加辣椒的那种。走,去面店里。”
玉霖的腰,妻的双手,紧紧的抱着,汽车一溜烟的飞驰而去。
“老公,这面条,味道怎么不一样了,好咸。”妻说。
“大概盐多了吧,再让他重炒一碗吧。”玉霖说。
“不了,就这么吃吧,以后再也吃不上了,咸点无所谓,好记些。”妻说顿了顿说:“老公,以后我会剪了这一头的长发,太费事了。”
“嗯,剪就剪了吧。”玉霖说。
“老公,以后不要吃面条了,太辣,你胃不好,少吃。你房子没找好,还要在公司住几天,所有家里的东西,我都放在你办公桌中间的抽屉里了,水费和电费的卡、身份证我都放在左边抽屉装资料的包里了。结婚照和光碟,我就不给你了”妻说。
“嗯,你要好好的。”玉霖说。
“老公……”妻的碗里,滴答着水声。
玉霖一直低着头吃炒面,筷子总在碗里夹,可什么也没夹起来。
“把手机给我用一下。”妻伸出手,接过玉霖递过来的妻给他新买的手机。摆弄了几下就还给了玉霖。“老公,我回家了,你回去么?”妻询问着。
“不了,我去朋友那坐坐。”玉霖站起来,抱了抱妻,就走下了楼。
第二天,玉霖回到家,是妻打电话要他回家的。
门口两个大箱子,妻站在那。
“老公,以后记得照顾自己,记得交电费水费,记得常去看看妈妈,记得别忘了擦擦我们女儿的照片,公司的灰尘太多了。电脑桌上,我给你写了一些事,都在电脑里存着,每天看看都有什么事还没有去做……”妻说完这些,转身进了房间,她不想让玉霖看到眼泪。
玉霖没有跟进去,站在门口,看着转身离去的妻的身影,颤抖着嘴唇,却什么也没说。
“滴…滴…”清脆的电话响声,从口袋里刺进了玉霖的耳朵里。玉霖没有理会,就站在门口看着妻转身的方向,那方向。房间、温馨,玉霖再也找不到,结婚前买的那辆车停在楼下。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断了。
转身下了楼,玉霖坐在轿车上,拿起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一包烟抽完的时候,想起刚才打进来,自己没接的电话,查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陌生的号码。拨了过去很久,才有人接。
“刚才谁打的电话?”玉霖问。对方的话筒里,没人说话,但听见了人的呼吸,沉默,很长的沉默。
“是我。”女子的声音。
“你是谁?”玉霖问。
“中南海烟。”女子说。
“是你呀,刚才电话没拿,才看到这个来电,对不起。”玉霖说。
“记得就好,你现在……好吗?”小护士说。
“我很好呀,怎么这么问?”玉霖说。
“好就好,要是闷了,千万别喝多酒,小心旧伤复发。”小护士有些担心。
“不会喝多的,放心吧,谢谢你。”玉霖说。
“那就放心了。那天帮你擦血渍时,你口袋里掉下来一份协议书和一封信,后来没还给你。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看的。”小护士说。
“看就看了吧,有空来玩,我还欠着你烟呢。”玉霖说。
“好的,我一定会去的,到时候找你,再见。”小护士说。
挂断了电话,玉霖就去了公司。在电脑前,他把耳麦带上,拼命的听着歌。
一个月以后,京城大雪,坐在玉霖对面的沙发上的小护士,拿出一包中南海,递给他。
二锅头,醇香。
不知何时,大厅里响起了音乐声。玉霖的眼睛,顺着声音的来源,游移了过去。
二胡、女子、长发。
看不见,那手、拉二胡女子的手。玉霖想,该是细长的、棱角分明的手,该像竹节,瘦。看得见的,侧面、发、长发、遮挡眼帘的长发,黑色,瀑布模样。音乐如泣如诉,或抑扬顿挫、或哀伤低沉;那瀑布,时而如流云,时而似骤雨,时而迸溅飞舞,时而绸缎滑过。落进玉霖眼底,就成了诗境,他喜欢的梦境。
音乐,玉霖不懂。玉霖懂的,是此刻嘴中酒的味道。
明月窃春色,玉杯修佛心。玉霖的向往。
小护士的眼睛,游走在二胡女子和玉霖之间,有些迷茫。“以后,叫我海儿,中南海烟的海儿。”
她的话,将玉霖的眼睛,拉回到那个饭店,那个和任杰还有三名女子的饭店。
玉霖记得,最后和妻的畅谈,就是在那个饭店,也是二锅头,也是这句话。“真想让你叫我海儿,像中南海烟的海儿。你能忘记所有,却一定,一定还记得抽中南海烟。你的唇,她每天都会亲吻,我嫉妒。”
妻的话,玉霖一直放在心底。
☆、第四十二回 释怀·梦与女人
九十五
风不停撕扯着伞,雨不停的在地面溅起水花,站台上的人不停的探头去看车子驶来的方向,从他们的神色上她能看到一种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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