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的小饭店里,任杰的话,多了起来。
“可走了,不知道那爱,是否还在?”手里的杯中,清澈的醇香,任杰缓缓的说着。穿梭的服务员和偶尔进来的客人,任杰没在意。“盈盈没上班,不知道搬哪去了?电话停机,人消失,五个,如今只我们。”移动身体,任杰看着玉霖,很专注。
“该有个伴,这个冬天,会暖。”玉霖的声音很低。
红,一点红。
醉红的唇,对男人,是必杀的绝招。只是必杀的绝招,也是招,是招,就一定会被破解。就如此刻,盈盈正平静的,躺在副局长怀里。
“剑,太快。太快的剑,自己也会受伤。”
“知道伤,就死不了,死不了的,就要活着,活着,就要快乐。”
从来快乐,就是男人和女人。
窗棂上的风铃,叮当作响。
音乐飘荡在屋子的每个角落,牧羊犬蜷曲在盈盈的脚边,享受着这和煦的阳光。
已近深秋,阳光却依旧那么暖。睡衣上没有任何图案,一袭丝滑,和肤色浑然一体,羊脂玉一般。指甲上的贴花,早就换成了另一种造型。电视剧里的二奶,这是盈盈想起的词。微微皱起眉头,牧羊犬,被踢到另一个角落。
暮蔼,筝胡合鸣。
弹、点、拨、拉、旋、扣、掠,手,再轻巧的划过。只是眉间,点点抑郁,似乎正预示着什么。
律乱,音残。
“娘让我嫁。”
“嗯,嫁了,有家。”
“娘忘了玉霖。”
“不认识,何来忘?”
“盈盈认识。”
“盈盈叫海儿,不叫盈盈。”
“盈盈只要这个名字。那个名字,那命,都埋葬。”
“玉霖是空的,空的,忘或不忘,都一样。”
“玉霖是我的,我在,玉霖就在。”
玉霖在炒面里,在相册里,在红尘中。独玉霖,不在盈盈那里。盈盈知道,玉霖会走出来,盈盈还知道,玉霖一定会在烟里,那烟,是盈盈买的。
“海儿,玉霖该忘,玉霖该被放逐,玉霖只是一个人的玉霖,玉霖从来就是一个人的。”
“盈盈知道,盈盈守着,守着玉霖走出来的时候,有盈盈给你添件衣裳,有盈盈在夜半,催玉霖回家,盈盈一人,怕。”
“再来一曲,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筝,我来,二胡,你来。”
筝胡低沉。
暮蔼。
无人歌唱。
街道。
黑色名车,双喜,一簇玫瑰,紫色。
白色。婚纱。
迎亲的车队,很长,以至于人群最后的两个身影,无人看见。
玉霖的臂弯里,是婷婷的手,那手,比盈盈的白皙,还温柔。
“该走,舍不得,放在心底。”
“舍得,幸福的放弃。”
“曾讨厌过,甚至,一直。”
“谢谢,装着不讨厌,陪我,送别。”
“瞅你可怜,怕你撞坏了城市建筑,不得不。”
“你的手,是我最爱的那双,一直不忘。”
“没这送别的人儿的眼神,令你挂肠吧?”
“都一样,她该叫盈盈,不是海儿。”
“叫什么,都无妨,只要你还记着,这名,不过代号罢了。”
“那手,好好保养,来年再会,记得,给我欣赏。”
“流氓。”
车队走远,街角。
身影,长发飞舞,已凌乱。
“哎,走得再快再远,谁又能,走出玉霖的思念?”
扭转过来的身躯,瞬间就贴近了婷婷的身体。那双手,已在婷婷的腰上。眼神里的犀利,婷婷没见过,是玉霖的。
“你像玫瑰,却有刺,扎到心里,很痛。”
婷婷的嘴巴张开到极至的时候,玉霖已经没了踪影。
城市的街道。
喧闹过后留下的处处碎花彩纸和鞭炮的残躯。
还有盈盈垫起脚尖看到的凌乱长发以后掉下的泪。
一百零一
终于有一天,玉霖看着云非语红红的头像,再也忍不住了,问道:“我死了,勿扰。什么时候改成这个破签名了?比人还俗!”
没想到,信息刚发出去,那边就自动跳出来一句回复:本人已死,非玉霖勿扰。
玉霖拼命忍住笑出来,继续发:“死云非语,没看到我是玉霖吗?想我了吧?”
那边依然跳出来同样的一句自动回复。
玉霖:“不会是生我气了吧?不理我就算了,马上黑了你。”
又是一次自动回复后,那边问:“你真是玉霖吗?”
玉霖:“如假包换。”
那边立即就发出视频的要求,玉霖点了接受。几秒钟的缓冲之后,玉霖看到镜头前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很清纯,很美,比云非语有点稚气。
女孩笑着招呼:“你好!我是她闺蜜。”
玉霖心里一动,急切地问:“云非语呢?”
女孩:“姐姐已经在重症监护病房了,半个月前进去的。”
玉霖的心陡然一沉,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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