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到底人多眼杂,自己与徐天俱是身无缚鸡之力的孩子,无人护卫,身家性命很成问题。
“对了!”小太子一拍脑门,“前几日,母后说了,给舅舅你在京城寻了个院子,已经建的差不多了。地方宽敞,但房子只有三进,也不越矩,日后还能扩建,特意请工部一位致仕的右侍郎设计了园林图纸,据说那人的水平不错,在京城的公卿宗室中都是有口碑的。等舅舅大好,就搬进去吧。”
说完,又期期艾艾地补充,“孤让人添了一座演武堂,舅舅不介意吧。虽然孤现在还小,但舅舅家里总得有得力的护院,平日也是用得上的不是。”
看着小孩儿一脸讨好的样子,徐穆哪里不知,他肯定没跟帝后说,但建园的右侍郎肯定会递个信儿。得得得,自己穿越一遭,还干起了带孩子的副业。
不过既然朱厚照会时不时跑来,那自己也能省下银子找护院、奴婢了。这等便宜,不占白不占。╮(╯▽╰)╭
乾清宫内,在召集了三位阁老议事后,弘治帝便召牟斌询问黄金案进度。
牟斌很是为难,究竟有没有十万两黄金,锦衣卫还未查出。更别说查出藏金之处,但地方锦衣卫查实有商人顶风作浪,在市场上贩卖劣米却是不假,粮库中的米也查出有掺有大量沙土……
且逃亡鞑靼的副总兵和参将身边的人有不少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这里面定有文章,且朝中定有高官与之勾结。
牟斌能想到,弘治帝自然也能想到。
重拍桌案,怒意难消。
大伴张易见此劝道,“陛下,怒易伤身呀。太子殿下这个时候想必回宫了。您去看看么?”
提及自己的儿子,弘治帝顿时和缓了神色。
“走走走,私自跑出宫去,只怕徐穆见了他,病好了也被他吓一跳呢。”
皇帝勾唇。
“殿下这也是爱护长辈,有孝心呀。”
眼见皇帝面上有了笑影,张易才放下心,紧跟其后。
这几日,诸事繁杂,陛下一直紧绷着,也不是办法,幸好有殿下在。
宁夏边境,瞭望台上。
士卒望着远处升腾的扬沙,顿觉古怪。待看见一闪而过的白光,立即吹响号角,嘶喊道:“敌袭!敌袭!”
“报!鞑靼一万铁骑攻入凉州,凉州危急!”
“报!鞑靼火筛部七千余人入大同!”
“报!鞑靼小王子部三万铁骑猛攻宁夏,镇守太监重伤、总兵周公玉阵亡,请求增援!”
……
军情如纸片般涌来,烽烟已起,征夫悲歌。
“陛下,宁夏疫情刚刚平定,正是士气不足之时,且镇守太监、总兵一死一伤,军中只怕人心浮动。故臣以为先救宁夏、凉州,再救大同。”
御座上,弘治帝半晌无话,宁夏疫情刚刚平定,小王子部便迫不及待地猛攻宁夏,看来十万两黄金,倒真八九不离十了。
“退朝!三位相公、六部尚书,随朕来。”
这厢,因军情紧急,张仪华的生辰自然也是从简为上。
送走了最后一批来贺的命妇,见身边一个眼熟的宫女侍奉在侧,张仪华随口问道,“锦绣哪儿去了?”
“回娘娘,锦绣姑姑正在库房整理来贺的礼单。”
入夜,太子尚未回殿,三四名宫女进殿打扫。其中一人在整理床榻时,不经意地在床榻上抚了抚,才施施然退下。
太子回宫安寝,睡至半夜,忽然发现锦被下竟冒出一个玩具,顿觉欣喜,捧在手上来回把玩。
宁夏久攻不下,鞑靼骑兵突然绕道,猛攻平阳卫,直逼大同府,欲与火筛部合兵。
游击将军王冕率军迎击,锦衣卫组织起火铳队以为辅助。战事再次陷入胶着。
宁夏
巡抚崔亮刚刚歇一口气,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
循声望去,刚上任的镇守太监韦敬扶着副总兵邓先进门。
“伤势怎么样?”
“断了根骨头,没什么大事。”
“咱家惭愧,骨头不争气,让邓总兵替咱家挨了一刀。”
“你我同僚,有甚好客气的。”
“百姓有伤亡吗?”邓先问道。
巡抚是文官,历来负责安民工作。
“早就安排了,边民们将大半粮食、牲畜都带进城中,安置在了城西。这次损失倒不大。”
“不过,士兵方面,伤亡较大,还有战斗力的不足五成。粮食、衣物、兵甲都紧缺。”
“跟朝廷上报吧。好歹凑点儿。”
“闭城也有一段时间了,开西门让百姓出行吧。”
“也罢。”
镇守太监回房,想起牟斌送来的密信,欢喜地在房里走来走去。顺藤摸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鞑靼好友,咱家可就等着你们领路呢。
徐穆终于“平安出狱”,感觉自己重获新生。
自太子来一探之后,罗府众人对自己的恭敬程度又上了一层。那名叫绿竹的小丫头先时还与自己说说笑笑,大约之后还是受了嬷嬷的训斥,服侍人倒是愈发精心,但脸上却没了笑影,日日正襟危坐,倒让自己颇为不适。
索性,跟罗钦顺借来儒家典籍温习,日子才不算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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