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国舅的太师路_澹博雅【完结】(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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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罢罢。

  老夫不仇视关系户,真真的。

  阳江县令死命在心里咬着小手绢,这厢,徐穆终于将事情处理告一段落。

  接过徐明递上的湿布略略整理仪容,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怠慢了一旁的地方文武。

  半只脚伸出。

  得,先告罪吧。

  俯身拱手,“怠慢上官,穆实在汗颜。请诸位莫怪。”

  “哎,徐编修这话客气。我等听徐编修对打捞上的宝物来历,品相,可谓如数家珍。编修倒是学识不凡呀,可是出身诗礼之家?”

  薛楷半是打趣。

  徐穆汗颜。

  脸颊微红,“穆幸有三两好友,出身锦绣,耳濡目染之下,亦通三窍。”

  来往客套一番,薛楷试探道,“不知对这批宝藏的去处,编修有何见解?”

  徐穆看看愈发灼人的日头,道:“目前尚不知还能打捞出多少物事,但日光灼人,恐宝物损伤,还请指挥和知州大人将打捞上的宝物请专人好生打理。瓷器请派人用净水擦拭。金银器不可见光,部分存于在下的马车中,还请妥善保管。”

  冯远点头,身旁的佥事只管下令。

  “其余的事,下官浅见,不如入阳江县衙相商。”

  “也罢。”

  已是六月,烈日炎炎,稍稍走动,整个人便像在水里漟过一圈。

  方全带着怀中的小主子东躲西藏已有大半年。

  凭着先时的布局,轮番换上造假的官凭路引,尽往人烟稀少的镇甸行走,到了此时,已是山穷水尽。

  自己不通妇务,若不是乡野农妇们心善,见自己孤身一人,“家乡遭遇大旱,带着‘儿子’讨日子不容易”,多加帮衬,小主子只怕已经去了。

  望着怀中瘦弱的婴儿,方全知道,再没有精心照料,小主子将夭折而死。

  堂堂亲王第三代长孙,至少能袭封镇国将军。

  不说泼天富贵,至少衣食无忧。

  到了此时,方全才暗暗替自家王爷懊悔。

  一失,失全盘。

  虽说王爷并二公子都被废为庶人,没了自由之身,但到底保住了性命,可惜连累了无数人众,连小主子……日后别说被葬入历代晋王墓地,连姓“朱”都成了奢望。

  舔舔干裂的嘴唇,察觉出唇上痛楚,方全叹息。

  王爷,奴婢已是无计可施。

  历代晋王先祖在上,还望保佑晋王一脉能留下的最后一点骨血。

  重重叩首,方全抱起怀中婴儿,主动走进最近的一处县城。

  “烦劳足下通报,罪人方全,庶人朱钟铉故贴身长随,携庶人朱钟铉庶孙,庶人朱知烊嫡子朱奇源自首。”

  刑部官堂。

  已是六旬的刑部尚书白昂,虽老态尽显,形容枯槁,眼中却自有一股不服老的倔劲。

  递下最后一份官文,一侧的左侍郎顺手递上湿布,语气轻快,“历时近一年,晋王谋反一事终于省结,倒让人心头能松快些。”

  白昂冷哼,“他一家谋反,山西黎庶跟着遭殃,现在关在诏狱里,倒真松快了。”

  左侍郎立即装壁画。

  这位上任不到两年的刑部尚书大人,原就是国朝一等一的牛人。

  以礼部给事中起任,奉命去中都督造皇陵,见当地闹灾,竟上书廉造皇陵,赈济灾民,堪称向祖宗借胆。

  其后入江浙剿匪,以兵部侍郎之身,转任户部侍郎,治理黄河,政绩斐然。若不是当时治张秋河水患的奏折未被朝堂诸公慧眼察明,致张秋河连年决口,也不至虎头蛇尾。

  治河期间,灾民碗中不添陈米,百姓口称“白青天”,修筑的长堤,亦被百姓们赞为“白堤”。

  如今官任刑部尚书,别的不提,但凡有勋贵子弟欺凌百姓之事得报,必严惩不贷。

  加之其自新朝初立,就任礼部尚书达六年之久。

  论礼,几乎谁都论不过这位曾经的礼部尚书。

  便是勋贵子弟上书辩解,讨不着好不说。

  说不定连着以往犯下的丑事,一块儿被掀个底儿朝天。

  迄今为止,除了前些年被皇后娘娘死死护住的寿宁侯、建昌伯,可从未听说哪位勋贵、重臣子弟在这位大人手上讨上便宜。

  “半年前,耿冢宰牵线的那份吏部官文,那个翰林院的……”

  “尚书指的是?”

  “一份特批的吏部官文,上边印上了内阁、以及几部尚书官印、私印。”

  左侍郎把脑袋翻来覆去颠了几个来回,终于在角落找到了一个名字。

  “大人是说翰林院编修徐穆吧。”

  “徐穆?不错,不错。此人可有消息?”

  左侍郎沉吟片刻,道:“倒是不清楚。不妨遣书吏去翰林院打探一下。”

  说完话锋忽转,“不过在下倒听内子说起,太常寺李东阳长子,翰林院谢迁长子前两日都不约而同地往广东去了。”

  白昂挑眉。

  接着说。

  “下官也只是猜测。李东阳与谢迁交好,李东阳长子与徐穆交好,这几者之间只怕有些联系。”

  白昂随意将湿布丢在案上,像是在自言自语,“岭南多瘴气,沿路盗匪横行,李东阳、谢迁倒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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