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国舅的太师路_澹博雅【完结】(74)

阅读记录

  倒是平安降生了。

  可看着将养了一月,也比平常婴儿瘦弱的二皇子,坤宁宫的满宫宫女宦官们私下里都显得有些忧心。

  就怕哪日小皇子夭折,自己跟着陪葬了去。

  消息传到朝堂上,前番上奏最凶的几名官员被朝堂文武不留痕迹地疏远了些。

  尤其是奏折直接砸在皇后娘娘脚边,致娘娘受惊早产的国子监祭酒。

  先时娘娘尚未生产,不知是男是女。

  待到产婆出来,回禀是个皇子,两宫询问皇子身体如何,产婆满脸难色时,听闻两宫气得差点摔碎杯盏。

  虽不占嫡长,但将心比心,若是自家嫡子因家人疏忽,致其早产,少不得要狠狠发落一番才是。

  可黔国公的请罪折子,陛下虽未曾降罪,但也未曾宽抚。

  国子监祭酒连番请求致仕的折子,却是请一次拒一次。

  放在以往,那是圣心优厚,陛下倚重。

  现在

  就像是逐渐勒紧的缰绳,用不了多久就会勒上脖子。

  听闻前些日子,久不出门的建昌伯,正遇上外出玩耍的兵部左侍郎嫡孙,因着故寿宁侯夫人的关系,建昌伯便领着自己的侄儿上状元楼用饭,谁料正碰上国子监祭酒的嫡幼子,双方不知为何起了争执,当场做起赌局。

  建昌伯拿的是苏州一家茶园的地契。

  国子监祭酒家的,却是命随从拿出三千两的银票作为赌资。

  最终结果如何,谁也说不清楚。

  反正最后三人一齐被各自家人抬了出去。

  第二天早朝,兵部左侍郎便弹劾国子监祭酒尸位素餐、屡次贪墨,辜负圣恩。

  “其子昨日当场于西街状元楼拿出千两银票以为赌资,酒楼上下均可为证,实是骇人听闻。未知田祭酒升任祭酒之职不过两载,月禄二十石,是如何能挣下千两家资仅给子孙出门花用?”

  “其掌国子监以来,屡次收受监生财物,在月度考核中填报上等,致监内学风不正,有数名监生实名举告。”

  “蒙陛下圣恩,执掌国子监。本该为朝廷善取良才。却屡次贪墨、尸位素餐,致监内学风不正,监生们无心向学。”

  “臣请除国子监田之明祭酒,查其贪墨之行,肃正监中,闻达各地,以儆效尤。”

  话落,满朝文武皆惊。

  昨日嫡孙才与其子发生龌龊,今日便上奏要求罢黜其父官职。

  如此“恩怨分明”,偏又位列三品,位高权重,实是让人心惊。

  但内阁不表态,一向有“君子”之风的,慧明睿达的兵部尚书马文升马司马也没有“仗义”出言。

  朝臣相顾对视,皆默然不语。

  朝堂寂静无声。

  田之明站在左班李东阳身后,手中笏板颤抖,低垂下去的额际不时冒出瀑汗,滴落在身前。

  刺骨的寒意蹿上脊背,此时分明是七月盛夏,田之明却在浑身打颤。

  他想驳斥,想指着宁进的鼻子大骂他公报私仇,想诘问他敢不敢让大理寺查查他到底有多少身家,想说“你也不过是仗着自己生了个好女儿”……

  可他终究明白,自己这国子监祭酒于朝堂终究是微不足道的,自己的奏折害得皇后娘娘早产,还是个皇子,皇后娘娘绝不会放过他。小皇子长成的每一天,只要有个小病小痛,陛下、皇后娘娘永远会记得是自己害的。

  与其每日战战兢兢,倒不如直接承认罪名,望天子仁慈,网开一面,保下一家老小,不致阻了后代子孙的科举之路。

  毕竟,是自己先收了黔国公的银子,替他上了求情的奏折。

  渎职贪墨。

  助纣为虐。

  不顾滇南百姓水生火热。

  自己合该有此报。

  深吸一口气,田之明健步出列,摘下朝冠,俯身叩首。

  “陛下,臣……认罪!”

  弘治帝不出声。

  群臣却不能沉默,就算田之明“识趣”认罪,但罪名到底有多重,却必须“计较”。

  立身朝堂,少有人能大言不惭,自己得朝堂上下文武喜欢。

  再处事圆滑的人,总有人看不顺眼。

  “既以认罪,理当严惩,其罪当诛!”

  “虽已认罪,然证据不足,应发大理寺查察,以免有失察之处。”

  “臣以为贪墨事应请锦衣卫查察其家私,以免有奸人陷害。渎职罪也应请大理寺调查后再下定论。”

  ……

  表面上看,似是为其“减轻罪责”之人多些,但朝堂斗争经验丰富的人都知:

  田之明的罪,直接要求杀了他的人,反而是在救他。

  一旦锦衣卫、大理寺参与,只怕不只是贪墨、渎职,会有更多的罪名被添加进来。

  最后,一人死,不足以“正法度”,十有八九会连累更多人。

  只要连同早年的“旧事”一块儿翻出来,把他死死钉在青史的“恶人榜”上。

  如此一来,滇南案牵涉的官员便可从容脱身,以防日后再被陛下“惦记”。

  “田之明。”

  “罪臣在。”

  “你之罪,本万死莫赎。你当除服,但你对不住的人,欠下的罪孽,却需你自己偿还。朕不取你性命。”

52书库推荐浏览: 澹博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