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两个字眼,田璜不由出言:“师傅去了田家?”
“不错。”赵义半摊开一只纸包,拽下一块鸡腿肉,一边吃一边回道。
“可有结果?”田璜眼带热烈。
“挺好的呀,田家老头给准备了不少好吃的。”赵义嘴里嚼着鸡肉,话语也显得含含糊糊。
“家父可有说我等何时能出狱?”田璜急了。
“等着。”
“等着?”田璜不解。
赵义却不再理会田璜,自顾自地把一旁被“苦兮兮”丢在一旁的木栏架起,重新“安放”回原位,在除徐穆外的三人瞪得眼如铜铃的目光下,从怀中取出两只小酒壶,递出一只给依旧端坐在牢房内,未移寸步的陈洋,“来来来,听说这是你们这儿最喜欢喝的酒,若不是两只手都满了,真想带两坛,咱们今天不醉不归,哈哈。”
赵义笑得洒脱,田璜等人却被吓得魂飞魄散。
“赵兄,夜间可有巡营的狱卒!赵兄既然脱离苦海,又何必回来。”田璜既急又叹。
“我可答应了陈弟,要给他带好吃的,大丈夫不能言而无信呀。”赵义没好气地朝田璜撇撇嘴。
“再说了,我觉得这牢房也挺好的,就像小穆穆说的,避暑胜地呀,是不是?”
“自然。”
赵义说得轻松,徐穆回得痛快。
田璜等人下巴险些掉在地上。
自家紧张兮兮,愁眉苦脸,合着这两位,以为出来避暑?
同在一间牢狱,自家反应确实太过淡定。
顶着三人“苦大仇深”的目光,徐穆暗自思量。
“田兄,你喊一声。”
“啊?”田璜疑惑。
“喊什么都行!”徐穆勾嘴轻笑。
田璜双手握拳,犹豫片刻,粗着嗓子喊了一声,“放我出去!”
声音似在四方回响,尾音依然绕梁。
然而,等了半晌,竟无人回应,整座监牢,竟似无人守卫。
田璜一把拽住徐穆衣袖,“贤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穆淡定微笑,又招呼徐明,“你来试试张师傅。”
徐明格外听话,憋着一股气儿,吼道:“张师傅,您在么?”
等了半晌,依旧无人回应。
“看来还未回来。”徐穆一脸了然。
若到了此时,还不知徐穆是早有准备,“自愿”被捕入狱,田璜就白白念了这许久的书,长了这二十二的年岁。
“徐贤弟,为兄可是与尔毫无过节。”
田璜咬牙。
眼睁睁看着自己唏嘘短叹、担惊受怕、深陷自责,难道良心不会痛么!
“正因感念田兄与穆一道深陷囹圄,其诚可信,小弟才会如此。”徐穆接过徐光递来的一个纸包,取出一块尚有余温的蒸得松软的米糕放进嘴里,不慌不忙道。
“田家族长见多识广,徐某又没有刻意隐藏来广踪迹,说得俱是真实姓名,田家对徐某的底细只怕了如指掌,可徐某对田家是敌非友,却无半点把握。”
徐穆说到最后,田璜眼神微闪,对着徐穆刺来的目光,下意识地躲避了片刻。
徐穆也不在意,接着道:“田家族长前番来我王兄家示好,可田家为何朝我这小小的七品芝麻官示好,穆却不知。”
徐穆再取出一块米糕入口,“《孙子》谋攻篇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徐某若不想坐那愚蠢的螳螂,便定要查明田家的真正目的。”
眼见田璜不自在地偏过头去,徐穆笑容愈发真切,“故而,此前徐某真真假假地说自己奉陛下密旨前来,顺便探听琼州虚实时,徐某发现,自己依然安然坐在这监牢之中,徐某这才相信田家的诚意。”
听得此言,田璜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的确
此前,族中的确其心不纯,但徐穆竟在那时,才相信田家的忠诚,难免让人心寒。
他岂不是怀疑,田家有故意拿自己演一场“苦肉计”,来探听徐穆的真实目的,以便决定是直接杀死其灭口还是严刑拷打的意思?
对于田璜眼中若现的“控诉”,徐穆没有丝毫愧疚。
田家想扳倒符家,未尝不是恐惧符家在向王家出手后,会向田家这等曾相助王家的家族进行吞并、清算。
唇亡齿寒。
王家尚有王佐在临近的江西出仕,田之明这国子监祭酒却被因故罢免,田家正是势微之时,若不能反击,便会任人宰割,田家只有家中尚有人清醒,便绝不会坐以待毙,相助朝廷平叛,田家未必不能再进一步。
不过,田家从头到尾都算是阳谋,倒也不让人生厌。
此后几天,张载、赵义依旧每日“锦衣夜行”、“丰收而归”,牢中狱卒也渐渐不再如前几天,日日下了日头,便开始醉酒酣睡,连夜间都开始分配巡逻之人,眼见风声日紧,徐穆确定自己走出监牢的日子不远。
但没想到,临门一脚,还是出现了一点插曲。
“你们干什么!”
这日,众人尚在闭目小憩,忽然两个凶神恶煞的狱卒上前,打开牢门,不由分说,揪起徐穆的衣领便往外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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