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厚的酒液沿着囊口缓缓流出,滑入喉头。
性感的喉结上下起伏,便知喝的人自在舒爽。
沈越轻舔唇角残酒,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算是我谢你的好酒。”
眼见沈越背朝自己,摆摆手走远,袁熹只得罢手。
虽说都是武官,但若是“近身搏斗”,自己着实差了几分火候。
若论家世渊源,祖父袁忠、父亲袁彬都曾任锦衣卫校尉,难道是因为官职太小,所以接触到的武学太浅,以致到了自己这一代,一下子“降”到地方,愈发成了花架子?
袁公子神情庄肃,要不回去再让叔伯们给自己“开开小灶”?
弘治七年,九月,朔日。
“啊……”
徐天激动地伸了个大懒腰,“终于到杭州了!”
正是朝阳初升、霞光万丈,人的凌云壮志充斥心头,飘飘然之际。
咚!
徐天痛得蹦高,回头发现正是一路“戏弄”自己不亦乐乎的一名锦衣卫校尉。
捂住脑袋,徐天不快地撅噘嘴,“你又打我!”
校尉家中正有与徐天同龄的小弟,见此,“爱弟之心”愈发喷溢。
大掌使劲揉弄徐天头上的两个小髻,“打得就是你!不知道男人越打,身体越结实呀!”
“胡说!骗人!”
甲板上,伪装成船夫的锦衣卫们看着“扭打”在一处的“兄弟”俩,呵呵直乐。
袁熹和沈越看着也是眼神微柔。
“我在杭州的府第没什么旁人,只是些当年父亲在锦衣卫的旧部。遭门达残害,落下残疾,也不愿再成家,只在府上恩养,处理些琐碎的府事。兄弟们这一路也辛苦了,歇一晚,备好干粮补给,明日一早再出发吧。”
沈越刚要婉拒,余光却发现个个“船夫”看似各忙各的,实则竖起耳朵听个分明。
沈越也不是迂腐之辈,既然“群心所向”,君子成人之美自然也是理所应当。
“既如此,打扰了。”
“千户客气。”
徐天回舱,正一一清点管家留下的清单,忽然又被一锦衣卫校尉强行揽住脖子,顿时吓了一跳。
“干什么!”
“哈哈,小徐天,长这么大,还没来过杭州吧,江西还没人来接应,你不趁此机会去杭州街上玩玩?”
徐天不理,“不去。”
两个小校尉暗自对过暗号,忽然将徐穆一把抱起,抬到肩后,“去吧,去吧,我们俩给你当护卫,买吃的不用你掏钱,这么好的事,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你们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四个时辰后。
西湖街头,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童,梳着两个小髻,嘴里含着一串糖葫芦,蹦蹦跳跳地往前走。
身后,两个身姿挺拔、腰板挺直的短衣青年手上抱着一堆糖人、平安符、糕点紧随其后,叫人不免叹一声时光悠悠,岁月静好。
然而
两名“大哥”心中实在是五味杂陈,颇有所托非人、被人蒙骗之感。
不过半天功夫,两名“大哥”陪着徐天在各大热闹街头奔走,甚至还上灵隐寺陪着上了香,领回一堆护身符、平安符。
若按锦衣卫平日行事,一身轻功,来无影去无踪,片刻即达。
偏偏自己打肿脸充胖子,假扮普通百姓,半天下来,怀里又抱着一堆东西,腿都要抽筋。
看着前方依旧小步轻快地走着的小童,大哥们不知是怀疑自己“未老先衰”,还是指责徐天故意报复二人是好。
“小天,由此处可以抄近路到袁府。江西那边还没回应,不如早早回去等消息吧。”
迟疑片刻,略微年长些的周瑞提议。
思及自家老爷,小童想了想,还是放了这两位大哥一马。
“好吧。”
小巷之内,两边多是杭州大户人家的院墙。
雪白的墙壁,灰色的砖瓦,行走其间,倒别有一番趣味。
忽然,周瑞一把将徐天拉至一户人家角门,借着还算宽大的门柱,隐藏行迹。
徐天被捂住嘴巴,仗着个矮,倒将前方动静看个分明。
两个明显是衙门差役的男子守在一边,观察四处动静。
一个穿着圆领袍的男子正被三人殴打。
只是,待三人转身,露出脸来,徐天不禁大惊。
竟是三个夷人模样的人。个个高鼻深目,与明人迥异。
只是衙门之人怎会与夷人混在一起,殴打百姓?
而且,按照朝廷规制,圆领袍为官吏常服,平常百姓,除非有深厚背景,若是被人发现举告,必要吃几天牢饭。
徐天只是觉得其后必有蹊跷,周瑞与许磊却要徐天去“路见不平,送医相助”。
“小徐天。”
周瑞神情严肃,完全没了这些日子在徐穆面前嬉皮笑脸的模样。
“待会儿人走了,你送那人去医馆疗伤。”
“那你们……”
“在杭州街头,官府和夷人凑在一起殴打百姓,若是这都不管,还算什么锦衣卫呀。”许磊咬牙,眼底却隐有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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