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琪知道自己不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女孩,可现在她知道了每个人都有身份文书,要是她没有,做什么都不方便——她在心里对这一家人说声冒犯了,然后接过来村长给她的布包。
“谢谢村长,这个是我养的鸡,送给您当下酒菜。”知道下山要找人,文琪特意绑了两只小母鸡,本来是打算送给文家人和郑宇的,结果他们先来找了村长,她就送一只给村长。
村长不想接这个礼,说实话,要说他这辈子心里对谁有所愧疚的话,一个是郑宇,另一个就是文琪。这两个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但是他没办法阻止。现下这两人都站在他面前,他哪有脸收人家的礼物啊。
“村长你就收下吧,她跑山上山洞里住了几年,养了好些鸡。这会要到村里住,那些鸡还不好伺候呢,你就给她消耗一只。”郑宇这话一出口,文琪满脸黑线。谁会嫌家里养的鸡多啊,这是一种财富象征好不好,文琪还打算攒鸡蛋卖钱呢。
村长好笑地摇摇头,“你这小子,从小就不会说话。”他知道郑宇没有恶意,只是郑宇从小跟着闷葫芦一样的爹生活,再大点又去了老油子特别多的兵营,讲话做事就有些随意。“文小闺女你别介意,他说话不过脑子,你不放心上就得了。”
文琪把用草绳捆好的母鸡放到地面上,对老村长鞠了一躬,“今天麻烦您了,这个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要是往后我有什么不懂的,还是要来请教村长。您要是不收的话,我以后就不好意思来了。至于郑宇,多亏他发现我,我才能回到山下来,他是个好人,他说的话都是有道理的。”
“唉,”姑娘都这么说了,村长只好喊自家老婆子出来,把这只鸡给捉进鸡圈里了。这鸡过段时间就能生蛋了,他可不会没事杀了吃,那多浪费啊。
拿到了重要的“身份证”和“房产证”,文琪紧接着被郑宇带去找那个文中平。
目送两个年轻人离开,村长媳妇用手肘捅了村长一下,低声问:“那闺女也不小了,我看她能被郑小子带下来,也是缘分。郑小子快二十了,家里又没好长辈,不好讲亲,不如……”
“行了,你别老操心这些事。”村长瞪了自家婆娘一眼,“这文家闺女年纪也不小了,若是她喜欢郑宇,自然会成的。你要是去参活一把,反而让人家两个年轻人不好意思来往。”
村长媳妇把鸡圈门一摔,气哄哄地说:“就你对这些弯弯绕绕最明白,怪不得年轻时勾的一群黄花大闺女来相看你!”
“你咋又拿这个说事啊,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那是误会。我不是一准备好成亲的东西,马上就去你家提亲了嘛,你说的那些姑娘,我自己都没一点印象,亏你记得这些年。”
刚回家的村长媳妇冷不丁吃了一嘴狗粮,一脸冷漠地走回自家屋里了。
村长家的琐事暂且不提。郑宇跟文琪已经到了文中平家,便让大灰小灰先在外面等着,自己去找主人家。
文中平是文家老太的小儿子。文老太生了四个孩子,只有最小的是儿子,因为闺女都外嫁了,所以家里的什么重要东西,文老太都交给了文中平。
听郑宇说文琪是被文老太送进山的那个女孩后,文中平也是沉默良久。他本想说些什么,但目光落在文琪手里提着的旧篮子上之后,他的手颤抖了一下。
这篮子是他家的。当初文老太让家里人把那对夫妻下葬,自己背着文琪上了山,手里就是提的这个篮子。但凡文琪有点好转的兆头,文老太也不会怕的把她送进山。
本来文老太是要把文琪丢进一个石洞里的,那是青阳山上很有名的一个无底洞。但是她摸摸这孩子还有气,终归没忍心,选择了把她放在向阳的坡上,给她裹上了厚棉被,又留下了一篮子干粮。
她心里还是抱着点侥幸心里。几天之后,她想了想,又去了那个山坡上找文琪,可那里只剩了一床棉被,别的东西都不见了。这次之后,她回来才因心病而病倒。
“我娘心里一直很愧疚,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妹子你能答应不。”文中平对文琪的感觉很复杂,一方面确实是他娘把文琪给扔到了山上,可另一方面,也是她间接导致了他娘的病故。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这是文家人的处事原则之一。文中平只是纠结了一瞬,立刻就做出了决定。
“你们一家刚到青阳村落脚,就先后病倒了。我们也没具体问你家来历,只是你父母带来的家底不薄,在他们死后,我们把这些东西陪葬也不合适,被朝廷发现是要处重刑的。所以这些年我就一直保管着这些东西。”
文琪没想到文家还有遗产,她不是那个死在山上的文琪,根本没有理由接手这些东西的。可若是她不接,岂不是要让人怀疑她的身份?
文中平看了郑宇一眼,对这个小子还有点印象。知道郑宇不是什么多嘴的人,文中平也就没有让他回避,直接抬出来一台大箱子。
“那些布匹什么的,我们都烧给你爹娘了。剩下这些是银两、你娘的一些饰品,还有书画什么的,我们当初有清点过,现在还有记录,你可以对照记录确认一下。我们家虽然拿不出这么多好东西,但也不缺东西,不会贪图别人家的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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