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质闻言唇角微不可见一弯,露出几分往日几乎不显的恣意,看着怀里软绵绵的人半晌,忽又低头在她红肿的唇瓣上深深一吻,才轻轻从她脑袋下抽出手臂,替她掩好薄被,起身慢条斯理地穿衣。
夜深人静的荒郊野岭,人迹罕至,四周漆黑一片,即便些许月光撒下,也还是可怕。
公良亶一身黑色夜行服,乌发微微凌乱,眉目清秀却不显女气,即便形容狼狈,也未拉低了候府该有的派头,浑身上下都是伤,靠在树干旁看着站在阵外的楚复,神色极为难看。
远处慢慢走来两个人,一个是褚行,一个是一身朱红色喜袍的秦质。
他忍不住咬紧牙关,他知道,这个人向来目的性极强,若是没有达到目的根本不可能会花时间来看他,现下必定是已经得逞了,可他心中还带一丝侥幸的期盼,或许白白突然改变了注意,或许她……
很可悲,他想不出来还有那些或许,他只恨自己没早一步娶了她!
秦质缓步走近,一如既往的清贵温润,朱红色的衣袍极显容色,在月色下步步行来,如画中人一般惑人夺目。
他的侥幸彻底破碎了,月色下的人显然经历一场饱腹,神情慵懒散漫,唇瓣潋滟,显然是亲昵缠磨之间而泛红的,习武之人目力极好,即便是夜色朦胧中,也能清晰地看见那脖间的抓痕,显然……显然是……
他……他还是晚了一步!
公良亶心口俱疼,面色的惨白一片,看着秦质痛愤怒骂,“秦质,你无耻!”
第104章
秦质自然知道他为何这般怒骂, 他勾唇一笑, 仿佛公良亶骂得越狠他越开心, “公良兄何出此言, 我与我的妻子洞房花烛, 自然不可能单单纯纯地叙旧闲谈, 你说是不是?”
公良亶闻言眦裂发指, 恨不得冲上去一剑杀了这无耻之徒,那日他离开白骨这处, 知晓了她的心意,思索再三已然坚定要娶她的心, 即便过程会极为艰难他也愿意。
却不想只需一两日就能解决的事却一波三折屡出岔子,惹得人烦不胜烦,他心念白骨,便托人去接来白骨与他一道, 全当二人多培养感情, 却不想侍从皆伤重归回。
他心中大疑,当晚亲自去了一趟, 却不想被诡异阵法所挡, 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原路返回,费了许多功夫才查到秦质也来了这处, 而官府竟然有了二人的婚书入册。
这等婚书一落印, 他与白骨便隔出了鸿沟, 先不提他能不能娶她, 这般局势, 他再插手其中便是夺□□室,公良候府这么多人盯着,一旦一纸状告到圣上面前,不止他担不起,候府也担不起……
白骨前程往事皆不记得,怎么可能与只见过几面的秦质结为夫妻,必然是他使了手段从中作梗。
公良亶想起先前与她别离之时,没将自己的心意及时表明惹出这般恨事,心口就闷疼不已,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勉力遏制了许久才透过气来,恨声道:“你以为你骗她签了婚书,你们就是夫妻了?纸永远包不住火,等她知道了你真正的为人,还不是一拍两散,到时留在白骨身边的人还是我……”
秦质笑不达眼底,微微垂眼慢条斯理淡道:“你选得真是好时候,今日我成婚大喜不兴血腥,勉强放你一马。”
公良亶冷笑一声,眉目越显冷硬,“我公良候府可不是你想惹就能惹的,似你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当真以为能与她长久?”
秦质闻言不见半点恼意,眉眼依旧温和清润,“公良兄是候府的嫡子,以势压人确是好手段……”他玩味一笑,“可惜你现下有的哪一样不是我成全的,做人感觉知晓报恩,毕竟没有我,你还是暗厂的一条狗。”
公良亶呼吸一下下起伏,心中气苦,却无法反驳他的话。
秦质眼帘轻掀,言辞轻缓慢声道:“公良候府的公子与暗厂勾结,朝中政敌知晓必然会很惊喜,侯爷想必会很失望……”
公良亶闻言额间青筋暴起,险些喷出一口血,可恨当初不知此人真面目,还以为他是个做派君子,助他找到父亲重归世族,可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他谋取父亲好感的工具。
父亲欣赏他,每每总以他的标准来衡量,对自己越发不满,本就是半道父子,那经得起这般蹉跎,现下想来都是秦质故意这般,其居心叵测,实属可恨!
“你休要拿暗厂来威胁我,无论如何我都是他的亲生儿子,你再怎么别有用心,也不可能在他面前越过我去!”
“公良兄在侯爷心中是何地位还要看公良兄自己的选择,我要得很简单,今日公良兄知道的一切若是叫白骨知道了零星半点,就不要怪前尘往事落在人前。”秦质话到此已然说得很明白,自不耐烦再与他多言,转身行出几步随手揭了符纸,楚复褚行当即上前准备送公良亶走。
公良亶见秦质转身离开,自然知晓他要回那一处,心中酸涩难当,“你即便骗了她去,却不可能骗一辈子,早晚有一日她终会知道,我与她相识数载,她一半的人生都有我的存在,而你不过是匆匆而去的过客……”
秦质脚下一顿,转头看向他,眼神凛冽,阴郁自眼底透出,不复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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