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府中乱得底朝天, 众人忙忙碌碌、进进出出, 白骨在垂花门处走了数遭,可就是没有看到秦质的身影, 那神情如同失了心窍一般的恍惚,孤零零地无所依靠。
楚复见她站在这处, 平平静静的完全没有半点心急如焚的情绪,仿佛是一个冷血无情的陌生人, 一时心怒焦急, “白姑娘既然不急,那便回去歇着罢, 免得在这处碍事碍眼!”
褚行见状也心有埋怨, 自家公子为她做了这么多,如今身陷囹圄, 她却这般事不关己的平静做派, 如何不叫人气苦!
白骨闻言仿佛充耳未闻,只是看着远处来回徘徊的布阵人, 满心期盼。
可那布阵的高人在垂花门处几个来回琢磨, 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 一举一动都在消磨她的耐心。
时间不多,哪由得了他们琢磨来琢磨去,刹婆劫了秦质去,如何会厚待他?!
白骨呼吸不畅,一下又一下地握紧手中剑,浑身都紧绷,如同将要崩断的弦,就差那么一丁点就要断裂了去。
院中的气氛正胶着,简臻已经得了消息往这处赶来,一进院子便看向楚复,“你寻我?”
白骨看见他当即上前,急忙开口问道:“罗刹的尸首你们可还留着?”
罗刹武功诡异高强,那力量如同巨人,似乎是服用了药物才能有这样不同常人的力量,是以罗刹死后,杜仲便向鬼宗将尸首讨要了去,由毒宗琢磨研究。
事隔太久,简臻闻言略一回想,才道:“当初没看出个所以然,留在冰窖又碍事,早早便扔进化尸池里去了。”
白骨眉间微蹙,垂着眼心头极为压抑,片刻后,她抬眼看向简臻,话中似真的一般认真道:“不,尸首还留着,我那日与他决斗之后,颇为欣赏他的武术,并且……将他埋在我们决斗的地方,明日我便要挖坟鞭尸,请了巫婆克压罗刹魂魄。”
简臻微微一顿,立刻领悟到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要诱刹婆人自己出来?”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时日相隔太久了,便是传出去她未必会相信,且刹婆族人贯来邪乎,连噬杀同族孩童这样的事都能做得出来,那个人是罗刹的什么人都还不知晓,恐会打草惊蛇。”
“她咬了我这般久,处处想要置我于死地,与罗刹的关系必然极为亲密,刹婆族最是忌讳死后身躯是否完整,只要放出消息便不可能不来。”
简臻一想,倒也可行,秦质先前在杜仲手中救了他一命,现下只要有能救他的法子,他自然都愿意去试。
楚复闻言却语气不好反驳道:“简直就是无稽之谈,罗刹都是这么久以前的事了,和刹婆又有何干系,暗厂的教众忙于追杀刹婆,大家可不像你一样这般闲……!”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白骨擒住了脖子,按在后头的房柱上,院子中的人皆是一惊,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褚行见状当即快步行来,拔出了手中的剑对向白骨。
院中的气氛一时剑拔弩张,叫人不敢轻举妄动。
白骨眉眼尽是凛冽冷意,咬牙切齿大声怒道:“你以为暗厂教众能对付刹婆,她来无影去无踪连我都追赶不上,等暗厂找要等到何年何月,这些布阵人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秦质灭了刹婆族,多拖一刻就多一分危险,让暗厂的人速去传消息,让她带秦质来换!!!”
楚复闻言还是不赞同,即便呼吸不畅,面色通红,他依旧不打算擅改公子原先的命令。
白骨急怒攻上心头,双目都通红了,手劲不自觉加重,仿佛真的要杀了楚复一般。
褚行见越发不可收拾,忙厉声喝道:“白骨,你还不放手,现下公子下落不明,你……!”
她转头看向褚行,言辞极为阴狠打断道:“褚行,我想你应该是聪明人,明白我的意思?”
楚复透不上气,双眼已经慢慢往上翻。
“你先放手,让我想一想!”褚行心中急乱至极,他也怕一步踏错而不敢去做决定,可白骨说的对,这时间一点一滴地拖下去,公子的处境就越危险。
简臻双手抱臂,看着楚复啧啧了几声,仿佛提醒道一般,“人都快翻白眼了哟~”
褚行当即出声,“我这就去,你快放手!”
白骨松开了楚复,面色阴冷地盯着他,那感觉如被一条毒蛇盯着,仿佛他反悔她就要一口咬上来,蓄势待发的危险叫人紧绷,褚行连忙与简臻一道离了院子。
楚复一落地便瘫软在地,一阵剧烈咳嗽,根本没有阻挠的机会。
若论速度,江湖上根本没有一个组织能比得上暗厂,这消息就仿佛刚从白骨嘴中吐出,下一刻便已然人尽皆知。
婆子披着披风挡住脸,神色匆匆进了地窖。
洛卿正在里头看着桌案上摆着的咒书,听见动静连忙拿起布偶人继续绣着,极度心虚紧张,连手都开始发颤。
好在婆子根本没有去看她,那死人一般僵硬的面皮隐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一进地窖便如发了疯似的砸碎了地窖里所有能砸的东西。
洛卿见她这般反倒安心下来,等她发泄完了,才神情关切地上前,“婆婆,莫有生气,白骨必然是想要骗你出去,才散播这样的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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