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没有遗诏!
苏轻站在苏焕景身后两步远的距离,明显感受到当大宫女这句“没有遗诏”出口时,整个大殿内的一窒,以及……
她微微侧首,眼眸后移。
——来自身后,位于百官间的暗涌,和各怀盘算。
现在苏轻算是知道大宫女头上的冷汗是从怎么来的了。因为现在即便是她也开始感到头冒细汗,手心湿润。
此刻明明死寂,偏偏空气中又带着即将爆发的浓厚紧绷感。似乎现在只要一点火星,就能将整个大殿炸开。
苏轻看向大皇女,又看看站在她前方不远的苏焕景,不敢妄动。
但。总需要一个人来打破僵局,百官之中有人得到了来自党首的暗示,随即跨出一步向四位皇女行礼,“四位殿下,家不可一日无主,而国更是半刻不能无君。大皇女乃先皇后所出,嫡长正统,臣恭请大殿下即可宣告四海,以稳的南朝千秋。”
“臣附议!”
“臣亦附议!”
文臣纷纷出列,而另一边武将彼此看后冷笑一声,由一人跨步而出,冲二皇女等人施礼后高声,“辰王征战多年,为南朝平定疆土,镇守边关。现辽、北唐、党项等,依旧狼子野心,对南朝虎视眈眈,此时更需辰王殿下这样的就君主,臣!恳请辰王登基大宝!”
“臣亦然!”
“臣等誓死追随!”
一瞬间,殿内百官,竟有超半数已直接站队,并自动自发的站至两边,而还有一部分,则惶恐的保持中立,暂无动作。
甚至,苏轻听见了从大殿外传来的铠甲行走时的声音,兵器磕碰直到殿外,才停住。
是谁的人马?大皇女的?还是苏焕景的?
是禁卫军?还是内廷卫??
苏轻看向殿外,细密的汗从额角滑落至下巴尖。欲落未落,她却不敢抬手擦拭。
就害怕自己现在的举动会造成误解。
而大皇女和苏焕景两人,正互看着对方,虽神色不动,但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已几近实质,现在谁敢插进两人中间,定会被撕得粉碎。
苏轻站在苏焕景身后侧,像试着吞咽一口口水,却发现喉头干涩疼痛,犹如针刺。
就在百官们也开始按捺不住,即将动手时,两个小宫女架着一浑身是血迹,整个人都快不行,仅凭一股气撑到这里的士兵,从殿外疾跑而至,跨进殿门时脚下被门槛一绊,差点直接滚进来,但脚下踉跄,却半点不敢耽误的大呼“急报”
士兵进入殿中,眼已发直,快步越过百官,走至大皇女和二皇女面前,双膝跪地高举战报,低头呈上,“启禀……四位殿下!辽军南下,已攻破幽州!瀛洲……岌岌可危!请……”
话还未说完,满脸污秽的士兵喉间发出一声怪音,苏焕景见状,立马向前伸手接住了她向前扑倒的身体,在从她手上接过战报,扶着她仰躺的手却在触及士兵背心时一顿。
“快宣御医!”大皇女看向旁边的侍者,急声。
“……不用了。”二皇女将士兵轻轻放在地上,手握着战报站起身,垂眸低声,“她……已力竭而亡。”
说完摊开刚才扶住士兵背部的右手,上面竟满是血迹。
有武将见了,忙几步上前,用手摸索了一会儿,在惊呼中从士兵背部拔出了一个箭头。还未僵硬的尸体随着箭头拔出,鲜血随即喷出,洒落大殿。
苏轻见了,竟忍不住想后退了一步,顿感头晕目眩,有些喘不上气来。
“她中了一箭,但箭头卡在骨头里一时半会儿拔不出来,所以只随便折了箭身,简单包扎后快马赶回。”那武将低声,手握住被她拔出的箭头,顿了顿又说,“这箭头……是在马上一点点……刺深的。”
忍受着折磨和巨大的痛苦,就未了不耽误一点时间,将战报送回。
只要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就不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这个小兵,是怎么撑到这里的,谁也不知道。但听武将这样一说后,前一刻还在争论谁坐那个位置的百官,在此时齐齐沉默。
苏轻喉间哽咽,她忍住眼泪上前两步,将手搭放在苏焕景的肩膀上,哽咽出声,“……二皇姐。”
陷入某个思绪里的苏焕景微惊,微微侧首后,慢慢闭上眼。下一秒犹如像下定决心一般重新睁开,眼眸坚毅。
握着战报猛的转身,朝大皇女跨近。
四皇女见了,和数名文臣一样脸色一变,就欲挡在大皇女身前,却被大皇女伸手一拦,制止。
她温和的眸子直视已站在自己面前的苏焕景,两人无话,却似知道对方所想。
静默几秒后——
苏焕景双手手持战报,冲大皇女恭敬俯身,“请陛下定夺!”
大皇女看着第一次在她面前恭敬欠身的苏焕景,眸色闪烁,难得情绪外露。
而大殿百官互看后,正惊异时,一直站在一旁,闭目静待中立的丞相睁开眼,跨步而出,一掀衣袍,单膝跪地高声,“请新皇定夺!”
武将见此,随即跪地,单手撑放膝上,恭敬低头,“臣等请命。”
“臣等请命!”
52书库推荐浏览: 一碗叉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