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甚和长长叹了口气,跟着老娘出了门,来到了院子门口。
看到祖母身后的父亲,桑敏俊含泪问道,“为什么?”
老太太接了大孙子的话,“能为了什么,为了我这个老不死的,你别怪你爹!”
“祖母……”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假装不在意的老太太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一眼儿子,对大孙子说道:“别怪你爹,都是我!”
“祖母,我不相信!”桑敏俊抹了眼泪说道。
老太太和儿子又相互看了一眼,能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吗,都是因为桑家独苗吗?不能,这孩子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所有的事,老太太扛了下来,她走到大孙子身边,伸的摸了摸大孙子,“这宁国人倒是优待俘虏,我孙儿气色不错。”
桑敏俊抿了抿嘴,如果说士兵们一天勉强能吃一顿,他一天能吃到两顿,而且伙食不错,原以为他们分级对待俘虏,现在想想,竟是为了招降,心里恨得不得了,为何要吃这饭食,不如饿死得了。
老太太慈详的叫道:“乖孙子,咱们不站门口,进来说话。”
桑敏俊扭头:“可这是敌人的地方!”
“孩子……”桑老将军终于开口了。
“爹……”
桑老将军对老母说道,“娘,你在家里,我跟俊儿出去走走!”
“别扭着劲,好好说话。”老太太叮咛道。
“知道了,娘!”
桑敏俊疑惑的跟着父亲出了胡同口,父子俩从慢慢的走在常县大街,穿梭在人群中,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们到了郊区。
“敏儿,你看看……”桑甚和指着一望无际的稻田说道。
桑敏俊顺着父亲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我知道姓夏的有本事,可这跟我们投降有什么关系呢?”
“孩子,听说陵国的应城、江城都是如此!”桑甚和说道。
桑敏俊不服气的说道:“那又说明什么呢?”
桑甚和说道:“孩子,你不觉得这是大势所趋吗?”
“爹……”
桑甚和说道:“我儿,这天下已经纷争了两百年了,是到分久必合的时候了。”
“爹,那也不一定是他呀!”桑敏俊哼道。
桑甚和摇头,“不,肯定是他!”
“爹,秦太子也很能打。”
桑甚和叹笑了一下:“能打的人很多,比如你爹!”
“爹,我不过是运气不好罢了。”桑敏俊说道。
桑甚和摇头:“不,我儿,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我、陵太子、秦太子都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可是夏宗泽却具备了这个条件。”
桑敏俊说道:“听说宁国内部斗得也很厉害。”
桑甚和叹道:“至少他的大后方有一个支持他的宁太子,而我们呢,谁都没有!”
“爹……”
桑甚和长叹一气:“我跟夏宗泽说了,我不领军打仗了!”
“爹……”桑敏俊吃惊的看向父亲。一个将军不领军打仗,那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孩子,夏宗泽说了,你愿意为他们领军打仗,他欢迎,不愿意,也绝不勉强。”
桑敏俊吃惊的问道:“难道他的目的是近三万兵卒?”
“也可以这样说。”桑甚和说道,“我们近三万兵卒,就算不能为他打仗,让他们解甲归田,为他种田是一样的,怎么样他都不亏。”
“真是好算计。”
“是,好算计,可不得不服,他成了。”
桑敏俊跟着叹了气,抬眼看向无边的稻田,八月了,稻子已经开始抽穗,一阵微风吹过,吹落稻花无数,像一阵细雨,扬扬洒洒。
沟渠里,鸭子、鹅正在自由自在的戏水,不远处,有一个小草棚子,看家蓄的农人见这边有人,以为是什么小贼,特意饶过来,“原来是老将军!”
桑甚和有些惊讶:“你认识我?”
“我是吴国人,怎么会不认识将军。”
桑甚和更惊讶了:“你竟是吴国人?”
“是啊,将军!”
桑甚和问道:“那你怎么会……”
农人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是一个月多前从外面流浪回来的,被宁国人安排在这里看守这些家禽,一个月给我二十斤米。”
“米?不是糙稻?”
农人连忙摇头,“不是糙稻,是白花花的米,我拿到市集去卖,能换回一百多斤糙稻,可合算了。”
“那个真是不错了!”桑甚和感叹道,“你还有家人吗?”
农人说道,“还有一个女儿,在军营烧饭处帮工,一个月有二两银子。”
桑甚和父子相互看了看,没有吭声。
农人继续说道:“军营里有人看上我女儿了,来提亲,说要做我的上门女婿,可好了。”
桑甚和垂下眼。
农人笑眯了眼,说道,“听军营里的人说,将军准备给五十两彩礼银子,我准备用这些银子买个院子,这日子算安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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