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年,战无遇游历百里城,百里家主百里炀不知打哪儿打听到的消息,立刻派人去请了这位久居世外的高人,这位高人一入门一看望中战秋狂,要收他为亲传弟子。
战秋狂原名百里秋实。
四岁的他第一次经历分别,抱起颜若峰,刮了刮他的小鼻子。
“等我回来看你,你肯定已经长得很大了。”
颜若峰没有等到他回家。颜若峰离开了百里城。
年少的男孩都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热血冲动,尽管颜老百般阻挠,颜若峰还是在一个夜黑风高天挑了方包裹出了百里城。
少年心事比天高,根本想不到生计问题。
他游晃到南方,银子花光了,几乎沦落成乞丐。
可巧的是他遇上了同样在南方跟着师父游历的战秋狂。
颜若峰道明身份,十五岁的战秋狂分明已初有英气勃发的俊朗模样,得意的趾高气扬:“小时我还抱过你呢,那时的你像个没毛的小猴子,如今倒是人模人样了。”
战无遇与战秋狂带着他回了百里城。
颜若峰问:“我记得你叫秋实的呀。”
战秋狂哼声:“那么土的名字谁要叫?就准我哥的名字那么刚猛?我不服,就自己改名了。”
“连姓都不用了?”
战秋狂依旧高傲的扬着头,眼眸的中的灰色却沉了下去:“百里炀生我不养我,我何必自讨没趣,还不如跟师父姓呢!”
那时他只有十五岁。十年后的他已经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十五岁的他回了家。
这之后战秋狂每月都要给颜若峰写信,交待自己在外面的见闻与心得。随着时光的流逝,颜若峰忽而发觉,他的这位心灵挚友变得越发豁达通透,已经学会用嬉笑怒骂的态度面对几乎残忍的人生。
十八岁那年,战秋狂再次来信,这一次与以往都不同,信中字里行间洋溢着欣喜与强忍下的沉着。他说他要娶妻了……
颜若峰已不愿再回忆后面的事。
但是他想到了战秋狂的那位妻子,有个深雪茫茫的冬日在别苑门前张望停驻,片刻后拉紧头顶的绒毛帽子,身影消失在拐角。
他把这件事同那些嘘寒问暖一同压在心底,等着岁月在其之上落下风霜结成蛛网。
潇然雨声里,战秋狂的声音不算太清晰,却也能听到带着笑意:“知道我长得帅,你也不要看这么久的吧?”
颜若峰恍然一笑。这些年他的秉性倒是变本加厉了。
二人踏着水花落进纵横山庄的后院之上。
雨势再番繁大,耳边只有风雨声,再难辨别其他的任何声音。
后院处的守卫们果然全体不在,只留两人守在屋檐下。
战秋狂伸手指了指院外,修长的手指划过一个圈,溅起几点雨滴。
颜若峰:“你呢?”
战秋狂指了指门内。
他想用一招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虽然不知道门内是何情形,或许门内也还有守卫。
但也没别的办法了,过了今夜不查,只会更难。
颜若峰掩上黑布,踏下庭院一角。
暴风雨的夜里,声音听不真切,他只能故意露出身影去引守卫发现。
果然,那两个守卫大喝了一声:“什么人!?”齐齐追了出去。
战秋狂心里一沉,两个人走的毫不犹豫,那说明屋内确实是还有人在守着的。
他蒙上面,长刀架起,飞起身子利落的落地,在没锁的门前轻轻一挥,房门倏然大敞,门后的人才在喉咙里滚出半个音节就被堪堪截声,白眼一翻,几人晕翻在地。
师父的这套掌法真是绝了,练到极致可以隔山打牛。
战秋狂猫着腰在地上一滚,轻巧的避开身侧一条机关细线。
几口木箱安静的摆在角落。
粗略看去木箱们并无太大不同,区别只在于表面的雕花。几只雕了龙凤,几只雕了祥云,几只雕了锦团。
他忽而忆起白天在院内听到的话。
秋楚刀勾在锦团木箱的锁扣处,他方要用力去别,耳后疾速掠过一阵风声,风声卷着杀气,令他喉口一窒,险些被带倒在地。
这股强大的内息震灭了房中唯一的明灯,月隐云后,一时竟是伸手不见五指。
来者是个难得一见的高手!战秋狂不敢迟疑,秋楚刀出鞘,刀锋迎着来人方向使出一招未及取名未及编完的刀法招式。
此人就好像在暗处中凭空长出一双亮眼,身子跃起在战秋狂头顶,一只手抓住他的刀身,招式半截在空中,蓦地是没有划出去。
他听到门外颜若峰的声音带了些惊慌,一个字掷地有声:“走!”
雨幕中忽而出现一条灯笼长队,忽闪忽闪的光在黑漆无比的夜幕里模糊深远,又渐来渐晰。
战秋狂头擦着那条机关线丝避开,身后那人急速追上,手下凶猛无比,内息裹过战秋狂肩膀,却好似是轻轻一抓便拉住他的手臂。他横刀去挡,身后之人早知他有此招并不躲,另只手交叠而上迎上刀锋,掌风轰然推了过去。
秋楚刀刀身与那人的掌风对持在半空中,战秋狂额头冒出一层细碎汗珠。
那人恍惚着一声轻笑,抓着他胳膊的手一掌推他出去,正拍在那条机关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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