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完毕,他从河中掠起身子,似一只敏捷的猎豹,只一瞬间那张袍子又被他套在了身上。
他不满的皱了皱鼻子,小声嘀咕道:“原来不是身上的味道啊,衣服该换了。”
他摸着自己干瘪瘪的钱包,亦如自己干瘪半分油水也无的肚子,与此同时,肚子很适时的叫了一声,声音回荡在河边小树林中,嘲笑着他的无能。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虽然他从来也不认为自己算什么英雄。
看来真该去弄点银子来了。心里这么想着,他嘴里也自言自语道:“再这么下去,别说是鸳暖阁的姑娘,就是路边卖菜的大娘恐怕都要避之不及了。”
唉!上哪儿去弄银子呢?
两天后,他坐在城南一户人家的房顶上,嘴里叼着根稻草。
一个高大壮实的汉子被四个人用担架抬进了门,脸上蒙着块白布。
那户人家的主人是个国字脸的中年男子,只略一打量担架上的人,便满目忧愁的皱了皱眉,不耐烦的挥着手让人把担架抬了下去,四人临走时他还不忘叮嘱他们厚葬了那壮实的汉子。
主人身边有个狗头军师,在身边咬着耳朵道:“这都是第三个了,还要不要再找人啊?”
主人眉头紧锁,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似是想起来了什么那抹弧度又迅速降了下去。
狗头军师道:“还有两天时间……”
主人不语。
狗头军师又道:“看来此人确实有两下子啊。难不成我们真要把小姐拱手交出去?”
主人突然大怒:“有完没完?!还不快去继续找杀手?”
狗头军师被骂的郁闷,他糊了一脸的唾沫星子,抬起脚刚要走,只听一阵轻风从耳侧带过,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已经跃在眼前。
狗头军师咧开嗓子大喊:“来人呀!有杀手!”
那个人影正是那个灰眼珠的年轻人,他抱着双肩在一旁不住的笑道:“我确实是杀手,不过是你们要找的杀手。”
主人定睛望去,眼前的男人还很年轻,身量挺拔,面容清峻,只是……有些臭。
年轻人饥肠辘辘,他不耐烦的将叼在嘴里的稻草含混的咽了下去。
主人道:“你知道我要杀谁?”
年轻人嘴里保持着咀嚼的动作,道:“你说了不就知道了吗?”
主人道:“我要杀的人是霍飞云,江湖上人称黑面无常!”
年轻人丝毫不为所动:“我管你是飞云飞雨的,说吧,可知此人行踪?”
狗头军师瞪着双眼不可置信道:“就在城内的悦心客栈内。”
年轻人笑道:“我帮你们杀了他,给我多少银子?”
主人伸出五个手指比划了一下,道:“你可知先前去的三个杀手都咽了气?你可知方才抬出的那个人是飞腾镖局的镖头,号称走镖从未失过手的?你可知……”
“行了,婆婆妈妈的没意思。知道了知道了,今晚就拿了他的人头来找你,你准备好银子。”
他们二人虽然还有些迟疑,但见年轻人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再泼他的冷水。顿了顿,狗头军师问道:“少侠还有别的要求不?尽管提出来,只要我们能做到的……”
年轻人砸吧了两下嘴,稻草的味道有些苦涩,他用舌尖勾着后槽牙里的一颗稻穗,不耐道:“我饿了,有吃的没?”
年轻人在出发前吃了顿饱饭。
狗头军师善心大发,只当这是他人生中最后一餐饭,各种好菜好酒毫不吝啬的端上了桌。
年轻人摸着自己鼓起的肚皮,心想这真是家厚道的好人,不能辜负人家的一片心意。
他打了个嗝出发了。
悦心客栈是家半黑不白的店。
掌柜见人身份下菜碟,若是出门在外的暴发户他便宰一宰,若是得罪不起的江湖高手他便攀一攀。
此刻他一张油腻的肥脸拉耸在柜台后安静的好似睡着了般。颈间一道红色血痕已渐渐凝结。
年轻人踩着月色将身影拢在窗外的屋檐下,倒挂的身子像一只硕大黑漆的蝙蝠。
屋内,一个麻子黑脸的矮子双脚搭在桌上,身子来回摇着椅子的一条腿儿。
桌子上一根红色蜡烛不安的晃着,瞬时间被屋内人一脚踹灭。
黑矮子,或者说是黑麻子大笑一声,放声不羁道:“这是第几个人了?你回去告诉陈小浓,他妹子我是要定了,看在你替我跑腿送消息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一命。”
年轻人人依旧在窗外,声音带着笑意问道:“你就是霍飞云咯?”
麻子道:“正是。”
一个身影飞速从窗外掠入,借着月光霍飞云看到一个眼眸冰冷的年轻人正咄咄的望着自己。
他笑道:“恐怕不能帮你带消息了。”
夜已经很深了。陈小浓却没有睡,他还在等人。
他困的不行,眼皮在打架。就在他上眼皮要合下去的那一刻,眼前突然映入一双黑色的靴子令他险些惊呼出声。这个年轻人的功力如此了得,走路无声又无息。
年轻人扔了个圆滚滚的东西过来,陈小浓下意识抱了一下,一秒后被他扔下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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