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道坐在黑暗的长道里已过去了半天的光景。
谢眸虽然是个内在里很有主意与主见的姑娘,但总归源于能力不够,很多事是无能为力的。战秋狂觉得,她始终都在等着他。
他倏然睁开那双灰黑色的眸子,眼瞳在烛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犀利凌然。
沈辰跟着他站起身:“秋狂?”
战秋狂竖起一根手指,轻“嘘”了一声。
沈辰忽而就听到前方传来了刀剑相撞之声!
这个声音离他们着实的还有段距离,之所以能听到实在是因为二人耳力超群的缘故。沈辰拉过战秋狂不由分说的藏进了侧边的那条岔路里。
沈辰是个耿直的君子,很少有这么灵机一动的时候,战秋狂不禁摸了摸后脑勺,狐疑的望了他一眼。
二人将身子紧紧贴在石壁上,差点就要贴成壁虎了。那阵刀刃相击的声音越来越近,就回响在隔壁。战秋狂竖着耳朵辨别了片刻,压低声音道:“我哥。”
那另一人应该就是柯岑了?
沈辰觉得奇道:“这下面都是岔路,你哥怎么知道柯岑在哪里的?”
“柯岑毕竟带着孩子有所不便。你还记得上面那道门吗?咱们一推就开了,这极有可能是我哥之前破开的……”战秋狂喃喃“或者他在柯岑下这道密道时正好追上了他,柯岑一路想甩开他却没甩掉。”
如果是这样的话,百里夏烈已经跟柯岑在这地面之下斗了半天之久?沈辰忍不住问:“咱们要不要去助你哥一把?”
柯岑多年坐实胡堃在江湖中高手势力第一把交椅,所靠的自然不只有武力。他在出招时多少带了些别有用心的小手段,若不是百里夏烈也是个高手,也不会能跟他在黑暗无光的地下斗这么久。饶是如此,百里夏烈的身上各处也是被划了很多细小的伤痕,大多都是柯岑利用先见的地形优势伤到的。
沈辰冒着危险微探了探头,正看到柯岑半个身子露在交叉口的外侧。他往后缩了下,伏在战秋狂身边耳语:“他女儿不在。”
战秋狂蓦地抓紧刀鞘,手中赤红刀刃瞬时间划破黑漆的窄仄的空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欺身而上。全面应对百里夏烈的柯岑完全没有预料,他只觉身后划来一阵疾风,紧接着便有冷冷的刀刃点在了背后两肋之间。
百里夏烈惊诧无比,手里的佩刀却已下意识的架上了柯岑的脖子。
“说,这处暗格是不是还有别的机关?”
战秋狂的声音凛冽的似能冻住地下的一切。
很快的便有轻微的火苗闪现于他们眼前,借着沈辰手中火折子的那道光,百里夏烈看到了面前战秋狂的脸,他双颊肌肉紧绷,咬牙切齿的像个索命阎王。
柯岑额角渗汗,飞快道:“……有话好说。”
他也是个很识时务的人,从不去做以卵击石的无用功,人家的两把刀都摆在自己要害,自然要说些讨饶的话:“只求你们莫要伤及小女性命,如今我也只剩她这一条血脉……其他的事,我随你们出去,咱们……”
战秋狂听不得他这些磨磨唧唧的话,冲着地面急急啐了声:“呸!爷我问你话呢,听不懂是不是?!”
慌了阵脚的柯岑努力回忆了番战秋狂刚才的问话,他转了转眼珠回道:“是,有的。二少是想救那两个姑娘吧?”
沈辰忍不住插嘴道:“难不成这下面还另有暗道?莫不是……”他想到之前自己提出的理论,假若柯岑还设计了堵人死路的密道,那沈月的安危不是命悬一线么……
显然战秋狂也想到了这点,他将秋楚刀的刀尖又逼近了一分,简直就要戳入柯岑身子里,柯岑浑身一抖,手举耳侧颤颤巍巍道:“那两位姑娘触发的是滑坡的死路机关,此机关本是用来困住追击之人的。”他感觉到身后有阵异样的刺痛,立刻惊呼道:“几位放心,滑坡下安全的很,两位姑娘不会有性命之攸的。往前走段路就有开启滑坡死路的机关锁,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战秋狂将刀尖收回,将尖口的血渍在地面上抹了抹,满是不耐:“快带路!”
百里夏烈带着柯岑转了个圈,刀锋依旧没离开半分,森冷的压迫感就在颈侧,柯岑大气都不敢出,引领他们缓缓前行。
走过两个岔路口,战秋狂才想起问百里夏烈:“哥,你是怎么追到他的?”
百里夏烈将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番,与战秋狂所料无差。在相斗过程中,柯岑将橙橙藏入了道窄小的夹缝里。
几人在前行的路上找到了橙橙。
小姑娘眼睛红肿,脸上全是泪痕,这会儿已经不会哭了,只是呆滞的望着他们。
沈辰心底没过一股酸涩,忍不住去摸她的头,柔声道:“橙橙别怕,我们带你一起去找月姐姐跟眸姐姐。”说着将衣袖递过去,仔细的擦了擦她脏花的小脸。
听到这话的橙橙也没显得有多开心,只是呆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
封闭的空间里时而响过两个姑娘肚子叫的声音。因为无外人,倒也不觉得有多难为情。沈月将熄灭已久的火折子再度吹开,幽暗光线下谢眸的神色很是黯然,也是沈月从未见过的凝重。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谢眸受伤的脸颊,谢眸却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后退了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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