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老弟,把酒给我。”
沈辰正在旁边运着气,听他这么一喊立刻下意识从怀里摸出水囊扔了过去。
战秋狂拔开塞子递到谢眸手中,谢眸只闻了闻,便凑上去痛饮起来。
“这酒的酒劲不小,你喝的时候……”
这句话来不及说完,谢眸已经灌下去少半,迷茫的擦着嘴角的湿润问道:“你说什么?”
战秋狂笑得开怀:“没。我说谢姑娘真是好酒量。”
谢眸也知道他是在揶揄,眼下有东西喝才是第一等大事。她摆了摆手,很大方的回道:“我是真的好渴,而且都夏季天气了这下面还有些阴冷,喝些酒暖和身子。对了,去叫那人把月儿穴道解开,也给她吃点东西吧。”
她没控制说话的音量,站的稍远的华正夕也听得清楚,他冷冷瞥了谢眸一眼,觉得这个小丫头实在是好运,战秋狂他们再晚来一步,他就能砍死她,带着沈月逃走了。
完全忽略了地形复杂。
华正夕语气也很冷:“解穴可以,吃东西什么的就免了吧。出去以后随便吃,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大手挥过解了沈月的穴道。
沈月深吸一口气,眼圈没有预兆的红了起来。
假若没有她拖后腿,百里家这会儿早就挟持柯岑去找楼心月谈判了。
沈月的愧疚感犹如野草般,不可抑制的在心中疯长,不消片刻,红过的眼角带了两点热泪。
沈辰紧紧跟在华正夕身边,唯恐再遇什么不测。
众人走了片刻,走出了床下的那道暗门。
谢眸已将满满一壶酒喝了个精光,胃里没食,酒劲上头十分的快,她略带蹒跚的从床底爬上来,冒失的就要往外钻,头顶险些撞上床板时被一只大手垫了一下。
战秋狂将橙橙交由沈辰背着,一把将她从那道窄小的洞口拉了出来。
她双颊醺红,眼睛眯成月牙,两道几乎被遮掩住的眸光盈盈如玉,时而在黑漆的背景中闪过一两点亮光来。
战秋狂欲将她扛到肩头,被她怔怔推了开,她眨了眨眼睛,嘴角勾着笑,那声调倒不似喝醉之人,很是清醒的道:“我可以自己走的。”
竟然就真的走起了直线来。
谢眸处于一种恰当好处的微醺状态,要很努力的去看才能看清眼前的路,也要很小心的去走才能不让自己东倒西歪。因为走的小心翼翼,她跟战秋狂两个人落在后面一大截。所幸上来后的路只有一条,并不需要引路。
他还是很不放心的去扶住了她的胳膊。虽然酒后感官上难免迟钝,谢眸却从这个动作里体会到了温柔的关怀。
那道热源自他掌心殷殷传来直到心底,她感觉自己的世界里一片春暖花开。
她很想说点什么,却突然就像变回了懵懂少女,仿佛什么话都是苍白的。
想了好久,唯有一句话,她在很久前就想跟他说了。
“战大哥……”她呐呐开口“那天夜里我跟你说你身后会站着无数支撑仰望你的人,其实……我也站在那里。”
战秋狂的手微微一僵。
他早该知道,即便不刻意解释那个吻的意义,以她与他心灵相通的程度,她是会明白的。
谢眸笑着继续道:“这之后你要留在百里城总归是安全的,你爹不会不管你的生命安危,只要你在他身边,你……”
“眸儿。”
他径自截断未及说完的话,语调中带着那么一丝的沉重。谢眸立刻抬起头来错愕的望着他。
只是,他的眼中却迸发出异样的柔情。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回百里城究竟为了什么……我回到这里不是指望这个姓氏能带给我什么庇护的,我回来是为了保护他们……
“即便百里家的人会有所不齿,即便江湖上的人会嗤笑。”他唇角勾出一抹坚毅的笑“无所谓。”
封闭的小小空间里,她能听到他的心脏在狂烈的跳动。
他结实有力的手臂环成一个圈将她收在怀里,气息坚定的从她头顶传来:“而且,你不是也说了吗,你在我身后呢!”
不知为何,谢眸眼中忽而温润一片。
她看着他携着满身落魄与踌躇走出扬州城,又看着他心事重重的走出竹林迈朝向北,深邃的灰眸里暗藏汹涌,背过身去的背影落寞寂寥。
身在故乡,格格不入。他与她一样,都似异类,却也不奢望他人理解,唯一万幸之事:他们识出了彼此。
头脑里越来越混沌,她倚靠在战秋狂怀里听到自己说了一句:“会的,会一直在的。”
最终会有一天从你背后走出来,与你并肩而立。
一天前的这间房被两伙人打得天翻地覆,眼下地面上的血已然干涸,物件七零八落散了一地,就像被抄了家。
几人在离暗格门还有几丈远的地方就开始警觉,胁迫在两个人质脖子上的刀锋分毫不差的落在最精准的地方又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一旦有什么突发事件便可一刀毙命。
就在踏出暗格门的最后一步路里,百里夏烈的身子明显停滞了片刻,被身后的战秋狂打了个满眼。
身侧原本喝的有些醉意的谢眸反应迅速的松开了战秋狂胳膊,并轻拽了拽他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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